紫极宫,小朝议政之所。
烟雾缭绕,晟帝在丹房的丹炉前坐着,身穿道袍,与俩个小童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一起炼制仙丹,而在丹房外,太子和卫璜、周玄辚、延沛四人立着。
分化虎贲军的主意就是卫璜所出,方才太子几人急匆匆入宫,就是来朝晟帝进言。
晟帝一开始尚有顾虑,但是经不着这几人的连番逼宫,还威胁一同辞官,才不得不答应了这条进言。
自从赵节被派出去传旨,宫里头激烈的气氛便停了下来。皇帝储君,各在一边,各管各的,气氛有些微妙。
“这个赵节,怎么去了这么久?”周玄辚有些不确定:“你们说,呼延盛,会乖乖地听从分化么?”
延沛显得乐观:“周大人,你就放心吧,这是陛下的圣旨,他还能抗旨不成?”
周玄辚摇头:“难说啊,呼延盛是个暴脾气的人,如果又像上次······”说到这儿,戛然而止,意识到这是在揭卫璜的伤疤。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边的卫璜脸色不太好看。原来这一次分化虎贲军之策是延沛自告奋勇所献,他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上次献策失败,连累东宫至不利的局面,太子已经对他颇有些微词了。
冷着脸的太子发话了,“好了,都别说了,等结果就是。”
忽而这个时候,一道倩影闯入,伴随着一阵弥漫在空气中的芳香。来人是骄阳公主,她此时脚步急促,来到太子面前。
“骄阳,你怎么来了?”太子有些诧异。
北庾使团走了,那么装病也该结束了,骄阳早就服下了公输符配制的解药,苏醒了过来,只不过一直在公主府没有现身罢了。这种药也有一些后遗症,就是身子需要一些时间调理,加上骄阳身子骨并不强,所以养了许久,也正是如此,对外界发生的事情都是后知后觉。
“皇兄,我听说你准备向父皇进言,要分设虎贲军左右两营,这是真的吗?”骄阳公主急问,
太子点了点头,“赵节已经去传旨了。”
“皇兄,你······你糊涂啊。”骄阳公主又急又气。
“怎么了?”太子甚是不解。
卫、周、延三人也是狐疑不已地望着骄阳公主。
骄阳公主正要分说什么,这时候赵节回来了,正要给晟帝复旨。
延沛截住了赵节,询问:“赵公公,事情怎么样?”
赵公公回答:“呼延将军已经接旨了。”
听到这儿,太子、延沛和周玄辚都脸有喜色。
而骄阳公主和卫璜依旧心慌慌。
“呼延盛到底不是徐真皋啊,连徐真皋都不敢抗拒朝廷的旨意,一个莽夫又怎么敢违令?”延沛得意起来,说这话颇有几分邀功的意思。
“这下看来,徐真皋死了,不一定不是好事。”周玄辚也乐观起来,“殿下,东疆不乏宗亲,我们何不在这些宗亲里挑些可用之人,趁机会掌控右营虎贲?”
闻言,太子脸带悦意地点点头,随即见到骄阳公主脸色忧虑,便宽慰道:“骄阳,无需忧虑。”
骄阳公主还想说什么,太子便止住了她,“骄阳,你身子刚好,还是不要在这儿受凉了,早些回去吧。”
朱唇微动,眸色失望,骄阳轻叹了口气,转身而去,刚出到宫门的位置,撞见了一人。
“见过公主殿下。”望着端庄典雅的骄阳公主,申公亭目中闪过一丝色光。
见来人是申公亭,骄阳公主心里头甚是厌恶,但表面上还是点了点头,以示礼貌,随即便脸色清冷地离去了。
嗅了一下飘散的余香,申公亭抿起唇,走进宫,无视太子一众,径直朝丹房那边而去,拱手道:“臣拜见陛下。”
听到申公亭的声音,一直在闭目养神“修仙”的晟帝陡然睁开双目,微笑着走了出来,一身道袍披在肥胖身上,没有多少仙风道骨,倒像个江湖骗子,“申相前来,所为何事?”
“陛下,京中流言纷纷,甚是险恶,臣听了之后,汗流浃背,故而前来禀报。”申公亭淡淡地道。
“哦?是什么流言?”晟帝眯了眯眼,疑惑地望着申公亭。
而太子等人,心中生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现如今,越京城的人都说,是卫中书设计刺杀本相······”
话到一半,宫中所有人脸色都一变,那些个宫女内侍更是心惊胆战。
申公亭笑了笑,继续说:“说徐帅与本相关系好,卫中书才想在清溪庄一网打尽,徐帅因此身故。还说,卫相担心虎贲军报复,所以将其拆分为二,调离京城。”
晟帝愣了,太子愣了,卫璜愣了,众人都愣了。
卫璜当即反驳:“一派胡言!”
“这当然是一派胡言。”申公亭继续说:“可外面千千万万的百姓不懂啊,虎贲军五万将士也不会懂啊。所以,臣才来向陛下禀报,早做打算,以免激起别的祸端。”
别的祸端?在场的几人都是聪明人,都听出了申公亭言下之意,表情都颇为难看。
申公亭此举,是借力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