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和武进士册封完毕,按例,晟帝要在太清宫设宴款待新秀,就如同文科的关宴一样。宴会的时间定在夜晚,鸿胪寺早已准备妥当。
晋级的三十五名武进士按例,在兵部官署等候,一是等今晚宴席,二是接受兵部给予的符册。不过,柳辅没有去兵部,他的符册已由晟帝亲付,也不需要去兵部办手续。
街道上,
呼延盛拥簇着柳辅向青台馆而去。
“你小子,有种!没有丢咱们虎贲军的脸。”马头上,呼延盛大大咧咧的。
“丢谁的脸,也不敢丢虎贲军的脸。”柳辅笑道,“不过,这次武举远比我想象的要轻松。”
“除了申家那小子,还有那个青角,可以这么说,这次选出来的武进士就是些废物。”呼延盛很是看不起。
“历年来,周遭各国武风渐盛,而我晟朝却日渐疲软,人才骤减,这样一下,堪忧哪。”徐真皋言语之间忧心不已,到底是大帅,站得高望得远,一语点出弊端。
呼延盛暴躁脾气又上来了,“哼!都是京城内的这些混蛋,斗斗斗,老子看,早晚有一天,连咱们这些家底也败光!”
柳辅喃喃道:“师父这话,倒是和晏泞说的不约而同。”
此言一出,虎贲军将佐大皆望向晏泞,对这个名噪一时的少年投出了探视的目光。
徐真皋望向晏泞,他在闲余时间听说过晏泞的事迹,够传奇,够惊艳,但对于其写文章投靠申公亭的行为,感到不耻。得悉晏泞竟然也有这种见解,他不免起了诧异,“文状元晏泞······是够年轻。”
晟朝重将发话了,晏泞不敢轻忽,在马上拱了拱手,“下官晏泞,见过徐帅。”
“一个年轻人,有此见解,也算难得哪。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徐真皋不再望晏泞,似乎也是随意一问,毕竟一个小小的文官,一个年轻人,他也没放在心上。
这个问题过于复杂,晏泞其实是难以启齿,总不能说申公亭和东宫斗得太狠了吧,虎贲军有实力敢说,他可没这个实力来说。沉吟一会儿,便取巧道:“回徐帅,那日下官在东宫参加元日诗会,见在座才俊所作之诗过于华而无实,少有雄武之风,实干之识。所以,下官就自不量力,以此来警醒。”
“以文见道,见微知著,有眼力。”徐真皋淡淡地夸了句。
“徐帅谬赞了。”晏泞点头示意,心里却嘀咕,看来这个传闻中的晟朝第一高手,并非是个冷酷暴虐之人。关于徐真皋,他并无从柳辅口中听过多少,也没有听柳辅说过两者之间的关系,若不是刚刚柳辅叫徐真皋做师父,把他吓了一跳,他还不清楚这件事。
不过,他倒是在校场内外的武人议论中,零零散散听了一些传闻,无非是多年前对抗北庾时候的威风赫赫,还有与北庾第一高手狄信之间的风云对决。
“你们这些文人,就喜欢拿支笔杆子来乱写一通,心思肠子九曲十八弯,却不敢明里说出来,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呼延盛说话可就不客气了。
可呼延盛也说得没错,晟朝文人喜欢清谈,说起体和用、言和意、名教和自然来头头是道,三番不能罢休,听着倒是挺有气氛,实则是春蛙秋蝉,白费口舌。
晏泞尴尬地道:“一人之言甚轻,十人之力一石,百人之力千钧。这天下,还得靠天下人才是。”
“千钧千钧!”呼延盛横目哼了一声,陡然将手中的大刀朝晏泞抛去,“你拿着!老子喝口酒,渴死了。”
抛出大刀,呼延盛解开水囊,尽情地往嘴里灌。
晏泞冷不丁地伸出手,接过大刀的一刻,犹如抱了块巨石,沉重得要死,他差点就翻落马下,幸亏反应得快,及时调整好身体的角度。不满的眼色浮上眼底,晏泞朝呼延盛望去,之间呼延盛慢悠悠地喝着小酒,一副享受的模样。
见状,他暗地大骂,这个混蛋,身边这么多强壮有力的军士不扔,偏偏扔给他,还故意慢吞吞的,分明是有心整人。晏泞用尽吃奶的力,大豆的汗珠哗啦地掉落,憋得通红。
柳辅怕晏泞受不了,想去夺刀,却被呼延盛打掉了手。
将水囊放回,瞅见晏泞这副吃力模样,呼延盛得意一笑,“老子这把大刀,重二钧半石,你们这些文人,也就值这么多,靠你们,黄花菜都凉了!”言讫,毫不客气地将大刀夺了回去。
重量骤然消失,晏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里面暗骂,这话你对我说干嘛,有胆子去跟申公亭和太子说啊!
半路上,晏泞和虎贲军等人分开。虎贲军等人继续前往青台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