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京城以西的一片山脚下。
帐篷驻扎成堆,木料栅栏呈四方围成一圈,时不时从中传出兵戈操练的声音和马鸣的声音,这就是厢卫军的驻军大营,名为西大营。
俩骑从越京城出来,就直奔西大营而来,在辕门前被守卫拦下。
徐福拿出申相腰牌扔给那军士,并喝他进去通传,说申府来人请见。
那军士见状,不敢怠慢,立即飞奔入营去了。
其时,西大营的帅帐内,申蒙正在舞戟,在灯烛的映照下,在帐篷的纱布上映出了健壮的身影,时而矫健,时而奔流,时而蛰伏,时而飞腾,气势万千。
军士入内而报,说了徐福的事。
砰的一声,铁戟将帐内一个木桩刺成两半,听到申府来人,申蒙表情骤然一变,目光冷厉无比,收戟停下,传令带人,随后他拭去大汗淋漓,走入了帅帐深处。
在辕门外,晏泞和徐福都跳下了马等待。
听着军营传出的操练、骑马的声音,晏泞目有怅然之色,回忆起大溪村的时候,师父带领军队临时驻扎,也是这样的情景。可以说,他在军营中共处了许久,所以对军营的一切颇为熟悉,亦颇有感觉。
“厢卫军是我晟朝拱卫京都的两卫之一,所辖都是从各府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晏大人,你是读书人,没看过这阵势吧?”徐福脸有傲然之色,原因自然是申蒙是申氏门人,也是申氏威严和权势的捍卫者之一。
“听着操练声雄亮,真不亏是精锐啊。”晏泞赞了一番,“闻音而知将,申蒙将军真是名不虚传啊!”
“这是自然,申蒙将军可是名将榜第五,高手榜第十三的人物。”徐福很满意晏泞的反应,更加傲然地解说着。
又是高手榜?进京以来都已经见过五六个了,晏泞对此已经毫无波澜。反而是名将榜,让他耳目一新。所谓名将榜,排名的依据就不仅限于个人武艺,而是考量一将的统军之才和功绩高下。
正说话间,那军士回来了,说可以放人。
于是乎,徐福就带着晏泞走入辕门,在那军士的带领下,穿过许多帐篷,朝帅帐而去。
在此过程中,晏泞瞄了几眼,发现这些厢卫军确实是精锐,能不能打先不说,至少队列严整,身材健壮,操练时候兵器挥划有力。当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般,想再看一下的时候,他被徐福拍了拍肩膀,才有些意犹未尽地移开了眼线,跟着走进了位于许多帐篷正中的帅帐。
“拜见厢卫大将军。”先甭管座位上有没有人,徐福先行了礼再说。
晏泞与跟着行礼。
“徐福,你来此,所为何事?”声音是从帐篷旁边的位置传出。
晏泞侧身望去,只见一道威武的身影背对着他和徐福,正持着铁戟在拭擦戟头。这就是兵权在握的大将哪···晏泞心中一凛,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无形的气场压迫,在申蒙转身的时候,他飞快地收回了眼神。
申蒙恭恭敬敬地道:“禀申将军,申相有令,请将军选出一百个军中精锐,交由这位晏大人带走。”
申蒙这才将目光转到晏泞身上,冷冷地问道:“他是谁?”
晏泞缓缓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答道:“下官礼部八品司事晏泞,禀报申将军,是申相令下官率领厢卫军一百壮士,协助巡防营守卫北庾使团,免遭西卫杀手横行。”
“你就是京中名噪一时的锦绣状元?”申蒙漠然的双目细细地打量了晏泞一眼,随即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礼部的八品官······保护北庾使团?”
的确,这听起来有些怪异。
徐福解释道:“禀申将军,这位晏大人聪明、敏锐,所以申相才选中他。”
从徐福的态度,申蒙也看出了些端倪来,有些不屑地瞥了眼晏泞,“原来是一个捡功劳的······”
瞎说什么大实话,晏泞暗自腹诽,不过也仅仅是腹诽,人家可以对他表现不屑,他可不敢对人家露出不满。依照申氏族人的德性,他可不觉得自己的脖子比那把发光的戟要硬。
徐福赔笑着解释道:“历练历练。”
申蒙冷冷一笑,喝了一声来人,随即就有一个部将从外边走了进来,申蒙令道:“带他们俩个去校场选人。”
于是乎,拜别申蒙,晏泞何徐福跟着那部将到校场。
校场的军士刚刚操练完毕,正排正队形。
“选人吧。”徐福对晏泞道。
“能开一石五斗弓,六十步射,六箭三中者出列。”这是在苏晃熏陶之下的下意识发醒,说出之后,晏泞就后悔了。要知道,兵书都是极为稀罕之物,一般是武将之家才会有传承,虽然不乏山野隐士有所收藏,但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晏家更不可能,毕竟一个文官之家。
徐福诧异地望向晏泞,“晏大人,那还懂兵法?”
晏泞怔了一下,随后快速思考,掩饰道:“不瞒徐长史,在柠山,下官有幸遇见高人,所以看过几本兵书和道书。”
“原来如此。”徐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继续吧。”
晏泞接着说了几句标准,陆续有人从队列走出,可让人不解的是,一个千人部,竟然只有三成的人走了出来。随后,由那叫部将筛选出一百人,由一个屯长率领,跟着晏泞离开西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