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令人窒息的联想
子夜听风2020-06-18 10:073,495

  江浮寒冷冷地简明扼要她的话:“记忆有损,高人所救?”

  苏镜云点头如捣蒜,回道:“对对对!连借灵术都是高人教的!浮寒君,我已发诛心誓言,记得起来的必定回答,记不清的自然不敢乱说……”

  傅辞察言观色,江浮寒一副似疑似信的模样,不免心中推算着丫头这一劫能否逃过。

  片刻后,江浮寒双眉紧蹙,最终撤了灵力。

  苏镜云如获大赦,预备开溜:“你的问题我已答完,后会无期!”

  见她想要跑,江浮寒二话不说施了定身术把人困住,走至她前面,不容拒绝地说道:“跟我去撼霄山。”

  庄氏堕落,白事连连,天锦弟子疗伤与处理乱葬岗后续还需要些时间,他们便投宿城中客栈。

  午食时分,客栈茶座上三三两两围坐一团,八卦讨论庄氏之事,从一楼到二楼皆是如此,可见庄氏丑闻闹得不小,消息怕是也像插了翅膀,早已传遍了修真界。

  世人更为佩服的,莫过于天锦小祖招魂竟请动了阎王殿上的判官来判案,都大呼奇哉!

  人人皆是激动称颂之际,唯偏远角落里有间四面挂着竹帘的雅座上,一少女爽快地夹了一块扣肉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唾弃。

  “什么请动啊,以讹传讹,明明判官就是来示威警告,说招魂惊扰了他们公务,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加油添醋地说事!”

  她说了半天,命契之人毫无反应,便看去对面。

  半空中,一名白衣男子被两片化大的绯色莲瓣一高一低撑托着身子,弧度恰好,他单手撑在额边闭眼休息,不管周遭有多少乱人清静的讨论八卦之声,通通不能相扰,清灵自在的倚姿一看便知是睡得极好。

  傅辞自乱葬岗一系列事故之后,苏镜云几番遭险,他又有何安宁?这会子趁着江浮寒去善后蛊虫、估摸着又去她提及的山洞里探看的功夫,才堪堪入了眠。

  可苏镜云到底不满傅辞这两日的所作所为,是个有仇就报的小女子,很多时候偏偏就叫人闹心。

  她盯着两片莲瓣,道:“原来乱葬岗的妖蛇身上居然藏着你的一片真元,真是天意……别睡了!我接二连三陷入险境,为了应对,我连毒誓都发了!以前许多事我没时间问你,现在就把话说开了,你赶紧给我一个解释!”

  傅辞才歇下一炷香的时间就被她的高声扰了,困意犹在,他双眼未睁如老僧入定,道:“你想知道什么?”

  “江浮寒和你之间的事,你在阴判前面推我出去的事,很多事!”细想起来,十个手指头都可能算不完。

  “既然你要把话说开,且先别急着说我,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你才是从头到脚都是谜!”

  傅辞笑了一声,睁眼从半空轻盈跃下,两片莲瓣随之化小回到他体内。

  施施然坐落在她旁边,他指了指茶壶,“倒茶。”

  居然使唤起人来了?苏镜云不甘愿地倒上一杯,粗鲁地推去他前面,“给!”

  傅辞也不恼她的行径,凝神化实,珍重地端起茶杯默默饮下一口,虽不是好茶,时隔近千年,他终于尝上了一口,久违的茶香萦绕齿间,茶水的甘冽再次证实自己真的回到了人间。

  然,他叹茶之情流转,口中说辞却带了一分锐利:“丫头,我说过无意去追究你的过往,是因为断契之后会许你一个无忧的归处,你我再难有交集。但你真当我是眼瞎,还是觉得我隔世太久能想骗就骗?”

  话锋急转,苏镜云愣了一下,眼神闪烁,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傅辞低眸凝着杯中水面,道:“从你一复活开始到今时今日,种种举动一直在让我猜测一件事,而你在巷口里自己便把答案告诉了我。”

  巷口,与江浮寒立誓小命将要不保时,苏镜云为了顺理成章,应是下意识说出了一段话。

  “你失忆了。”傅辞目光深邃盯着她,“我甚至怀疑苏镜云这个名字是不是你临时编出来的,因为阴判的功过簿上很显然没有找到你的名字。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干脆让你给江浮寒立誓吗?一是如我所说会讨你回来,二是连本名都对不上的誓言,根本无用。”

  “你胡说八道!”苏镜云霍然起身,却被傅辞一把按住肩膀坐了回去。

  “你激动什么,”他看着她,嘴角笑意不减,“如果我说错了,你就拿出理由与证据反驳我便是。”

  苏镜云恶狠狠地瞪他,嘴里囫囵几下却吐不出一个字。

  傅辞笑道:“你与我相处多日,几历险情,应该多少知道我的为人,你若是骗我这一件,你就得拿千千万万件来圆场,值得吗?”

  苏镜云被戳穿,双手紧紧攥在膝上,抓皱了衣饰,“是!我是记不得很多事情了,也许我死了这么久,亲人也都不在了,但是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无亲无靠就想欺负我,你们修真之人有几个是善类,不,应该是这世间之人都是虚伪无情的,总之断契之后我们各走各的!”

  “你的失忆我不敢断定与结契有关,而我并不是要指责你什么,你一复活就有戒备之心是没错的,可为了自保你装凶作势有些过头,实则胆子不大,有些恣意任性而已,还有……”

  隐藏的快意恩仇。

  傅辞放下茶杯,忆起她最后咬牙带着他回去救妖蛇的情景,皱眉道:“我不知道、也不想探究你为何会有世人多恶无善的想法,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不论断契与否,都会护你。”

  “你这是想用圣人形象来感化我吗?无聊!”

  “我只做我该做的,没有感化一说。”傅辞用食指轻抚杯口画圈,若有所思,“寻找真元长路漫漫,我相信你将会看到不止我一人如此,能让你明白人间真情正义的,大有人在。”

  “我不信,”她闷闷地回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信。”

  傅辞轻笑,对她的执拗,他可不会过于执着想着去尽快掰正了,一切自有机缘。

  苏镜云不安不妥的情绪稍稍一过,突然反应过来,是自己先问疑惑的,怎么给傅辞两三句就引回自己身上,被套出了失忆之事?

  “轮到你了,我刚才问的,你赶紧给我解释!”

  傅辞却是叹了口气,道:“你要是想活得长久些,我的事你最好少知,否则命薄。”

  “你唬谁呢,把我当傻子一样整来整去的,我已对你没有秘密,你也必须对我没有保留!”

  傅辞饮下最后一口粗茶,当即化虚隐世,凝结实体以眼下的状态来说,果然还是太累了些。

  他起身来到窗台前,看着外面的青山白云,只有四字给出:“无可奉告。”

  “你!好,你不说我自己也会想,别以为我信了你一介散修的鬼话,连江浮寒要成仙了都不能干涉的事,你仅仅只有两片真元就敢上阵,你到底是谁!”

  傅辞回头对她一抹可恶的笑容,“你这么能想,就接着猜呀!”

  说是猜,不如是顺着条理往下想,“老乞丐那日说了许多,重点无非就是天下只有一个江浮寒即将成仙,那这世间还有谁能与之比拟?”

  傅辞歪歪头,“对啊,谁呢?”

  突然静默一会,苏镜云豁然道:“老乞丐除了提起过天锦小祖,就剩下一个传说中的天锦始祖!”她惊讶上下指了指傅辞,“你……不,不会的!始祖应该鹤发童颜或老态龙钟才是,我想多了,想多了……”说完,又拿起筷子夹几个花生米进嘴压压惊。

  傅辞挑眉,自己是第一次被以貌取人地看轻了,对于身份一事决定不再隐瞒:“非得白发苍苍才能遂你想象?要不你向天锦弟子打听一下,问问他们的老祖宗尊姓大名?”

  这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苏镜云再没听出来就是个蠢钝无救的,如果名字与实力相符,那便是本人无疑。

  心中所描的始祖样貌与傅辞的年轻雅俊八字勾不到一点,简直天差地别,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一把摔了筷子,跳了起来:“你!你居然真的是!”

  她的暴怒吼声引得无数食客侧目,于是忍着火气,压低了声音:“姓傅的,你良心被狗吃了吧!我原本以为你要去天锦门只是因为孤本被收藏在那,没想到你是那的主儿,你家弟子就在眼前,既然还要我苦苦隐瞒,拐弯抹角地送你去你家地盘!”

  “之前对你隐瞒身份,是无法估算你的品性,这点就像你防着我而不把失忆之事告诉我是一样的道理。若你现在去告诉天锦弟子我的所在,什么下场你想过吗?”

  苏镜云语塞,她一下就想到自己会因攀扯天锦师祖而被打上妖言惑众的罪名,眼下自己已是‘戴罪之身’,如此一来可谓‘罪上加罪’。

  颓废落座,她又听傅辞说道:“修真界自成立以来,未有一人成仙。”

  如今九重天的仙人几乎是早古时代修道而去的,那时修道人士属靠个人机缘和神明授道。

  “江浮寒即将成仙,在整个修真界举足轻重,在天锦门更是德高望重,原本他就猜忌你与我有关,你这时候去说,恐怕掌门都不会信,无疑自寻死路。”

  此话不无道理。

  “既然他要带你去天锦门,我们就顺水推舟,早点去了拿到孤本也是好事。”

  傅辞话语刚落,远远就见一抹青色上了楼阶转角而来,缓步挑起竹帘入内,一眼掠过桌上另一个杯茶。

  江浮寒大抵是处理乱葬岗余蛊刚刚回来。

  “有人来过?”

  苏镜云抬头,赶紧坐正了身子,扯着谎,道:“没有,我突然福至心灵猜到浮寒君会来,便先斟茶等待,不想浮寒君真的来了,请坐。”

  江浮寒在茶杯前的位置落座,苏镜云心虚地看了他一看,觉得他不会相信自己说的,也不会去端茶自饮,因为杯中茶水早凉了,于是自己喝着自己的。

  不料,江浮寒轻轻点了点杯身,数息之后茶水再度冒起热气,道:“除了禁术,姑娘还有预测的能耐?”

  语罢,也不知是奔波劳累了还是怎地,他竟端起来饮了一口,苏镜云顿时瞪大双眼,一口茶水‘噗’一声喷了出来,那杯茶刚才是傅辞喝过的!

  他们两个仇敌等于……啊!令人窒息的联想……

继续阅读:第十八章 收为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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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祖,你藏了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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