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云施施然夹了几口菜入口,又夹一些到他碗里,“当然是……真的啊!这种事小师兄骗你做什么?以前还是大师兄带着我来的。”
说完又见江浮寒惊到呆滞的模样,忍不住耸动肩膀低笑,附在他耳边说道:“你两个师兄的岁数加起来都超一百岁了,岂会如此不谙世事?看来我猜得不错,你那位前辈是个清高君子,居然没磨炼你这方面……”
江浮寒恍然,自言自语道:“当年第一次下山,师姐说怕你把我带坏了,大师兄说你传承之后发扬光大,便是此意啊……”
他如今才明白,想必大师兄没有这么不堪,是小师兄放荡了些的可能居大。
执云饮下酒后,点点头,道:“我们修真只是掌握了玄门之法,可终究还是凡人,人有七情六欲,只要不是邪魔外道就不要刻意压制得干干净净,不然容易被反噬,懂吗?”
江浮寒将信将疑。
“看来还是大师兄在你心里威望高,都是来逛花楼,大师兄和我就是不一样,你现在一定是这么想的,对吧?我就不再辩解了,日后你会有分晓,来,喝!”
见小师兄又为自己斟满一杯,好生无奈,他宁愿小师兄凶巴巴的,也不要这样被捉弄,“小师兄,我们走吧!我不想在此留宿!”
“今晚喝高兴了,我们就不留宿,回客栈可好?”执云退一步说道。
可江浮寒还不情不愿,执云接着又道:“我明日便要回师门了,分离八年你今日还要拒绝师兄不成?”
明面上打感情的旗号,实际上却是想看他醉酒出丑吧?
抗议无效,只能接招,静默中举杯饮下,“我敬小师兄……”
也许是心中有事隐瞒得苦闷,一杯黄酒下肚后,江浮寒放开许多,接着几杯喝得十分干脆。
于是酒过三巡,继而推杯换盏,雅房内笑语晏晏中夹杂些许重提往事的回忆,待到红烛泪尽被换,江浮寒已撑着额边醉熏,任由各色脂粉香味磨蹭在身。
一旁执云指着她们嗤笑道:“行了你们,别看我家小四长的俊俏就趁着他醉了使劲揩油!”
执云的玩笑让江浮寒惊醒,微微侧身避开,让旁边的姑娘如是笑道:“公子啊,一个晚上只要我们几个一碰您就不愿意了,难不成您是有心上人了吗?那姑娘如此善妒凶悍不成,让您忌讳成这样。”
说完所有的姑娘都趣笑一团,连执云也跟着失笑。
“他这些年还确实和一个貌若天仙般的人在一起,只不过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是心上人,你们猜得不对。”
执云这番话倒是引起了一屋子女人的兴趣,“貌若天仙?还是男人?这我们可就盼着有机会瞧上一眼了啊,看看是不是比我们都长得要好看呢!”
忽地,一声猛然的拍桌之声响起,执云惊愕看着身旁霍然起身之人,刚拍的一掌还使了些内力,桌面都震裂了几道缝隙。
江浮寒满脸熏红,眼神一凌掠过那些女子,冷道:“前辈本就天人之姿,尔等焉能相提并论!”
气氛顿时尴尬,执云却是知道自家小师弟已醉,毫不在意拉着他坐下,哄道:“行行行,你的前辈谁都不能比,”随后示意姑娘们继续把气氛活络起来,“我们接着喝!”
一杯接着一杯,执云却心不在焉,他见识过傅辞确实有过人之处。
比如他们只能超度,可傅辞居然能召唤阴司大门,恐怕实力已在自己师尊之上,不然师尊不可能放手把小四交出去。
且师弟短短八年就元婴在即,已经超越了他与萧玲儿,直追景程之后,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指导。加上师尊对此人有些敬意,执云也就明白江浮寒内心难免会有崇拜之情。
江浮寒已彻底醉瘫,轻叹一气,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酒喝得太多了,执云忽觉心中那么一点酸楚逐渐扩大,令人难受。
他推开姑娘们把江浮寒背了起来,“算了,不喝了,我带他回去。”
江浮寒脑子已经混混沌沌不够用,听见“回去”的话如获大赦,想自己走动脚下像踩了棉花,幸亏有人抱着,不然非得栽个跟头。
一出雨露阁,夜风就把背上的人吹醒了,张口便是轻轻一句:“前辈,我又让你背了……”
话才说完,背他的人停下脚步,片刻后接着继续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江浮寒感觉自己被放躺在榻上,有人用温热的湿巾擦了擦脸和手,下意识说道:“谢谢前辈……”
隐隐听到有声怒骂,紧接着“哐”一声是水盆打翻的声音,江浮寒一惊,自己喝酒是惹前辈生气了吗?
他正费力起身,就见一个人影关了房门离去。
眼前虚晃不清,江浮寒跌跌撞撞追了出去,他走了很久才找到傅辞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可酒醉不知力道轻重,明明是轻叩却变成拍门。
傅辞开了门,一副没料到这么用力拍门之人是江浮寒的神色,“你……”
“前辈……”
见他站得有些摇晃,双眼迷离显然是醉酒之态,傅辞似怒似忧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江浮寒原本是追来解释一番的,只要前辈愿意见他也没多想这话问得不妥,而傅辞明显就是不知道他的情况,根本不是方才照顾他的人。
分不清傅辞是不是恼了,他不安回道:“小师兄带我去喝酒叙旧了。”
“在何处?就你们两个人喝?”
江浮寒咬咬唇,做了错事一般低着头,回道:“在雨露阁,还有好多的……姑娘……”
傅辞双眼微眯,欲转身往房内走去。江浮寒见状急忙伸手胡乱一抓,正好抓住了傅辞的衣衫,恰巧他醉酒晃得厉害,双脚无力跨过门槛竟被绊了一下,直接扑倒了去。
好不容易忍住头晕撑起上身,却发现此时自己整个人压在了傅辞身上,二人双眸相视,气息相近。
或许是烈酒壮了平日拘谨的肝胆,江浮寒那双桃花眼里水意朦胧,他舔舔唇说道:“前辈,你身上的香好特别,我喜欢……”
这一句若有若无的低喃像闪电般快速击中了心脏,江浮寒心跳骤然加快,明明是自己说出口的话,怎么感觉脸上烧了起来,而前辈似是不好意思地别过头不看自己。
江浮寒丝毫不知道自己舔唇的小动作带了点不正经的撩意,使得气氛瞬间莫名地燥热起来。
白衣与青衣之间呼吸重重,久久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