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煊眼眸里有山川溪流,也有一个小人影临水涉途,他身后的恶天说道:“那人居然和她分开了,而她一路往东北走,看样子是想回撼霄山。”
歧煊收回目光,转身就走:“天赐良机,该准备下一步了。”
浑然不知近处有人在窥视的苏镜云正埋头赶路,四周突然蹿出数名黑衣人,齐齐亮出武器。
对方人数多,个个牛高马大,肯定是劫道的,苏镜云后退几步,柔声说道:“各位好汉,我没钱也没色,不值得你们劳师动众吧!”
对方闻言,杀气未减,苏镜云拧眉,这伙人不为财色,是单纯的要命!
苏镜云缓缓转身,噌一声狂奔逃命。
她才跑出不远,就被黑衣人布下的天罗地网罩住,眼见冰冷的刀芒将近,不由懊悔自己为何答应和傅辞分道而行。
此时,一阵刚猛的寒气杀啸而来,竟把所有黑衣人冻成冰柱,随着施法之人的步步接近,冰柱一寸寸碎裂,带着黑衣人化成齑霜。
掀开黑色的网罩,苏镜云看见救她之人便是追踪而来的江浮寒,笑颜逐开。
“师傅!”
江浮寒目有血丝,眉间隐隐怒火,还不等她小嘴巴巴说些什么便单手拽住她的肩膀往前拖着走。
“师傅……”
苏镜云被他又冷又怒的模样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暗忖他该不会在梦中重历一回往日旧事,就对傅辞恨意更甚转嫁自己身上来了吧?
“浮寒君——”
远远的几声叫唤,江浮寒松开了她,见是潇云子与雪怀带着几个小弟子匆匆赶来。
他们看到苏镜云,惊讶:“原来浮寒君方才突然撇下我们,是来找云姑姑了。”
苏镜云笑嘻嘻对他们打招呼:“好久不见,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当她看过小萝卜头们之时,自然也看见了跟在后面的一人,玄宸将自己隐在人后,对她笑得阴险,让人心底发凉。
潇云子对苏镜云破坏藏书阁的作为无法谅解,碍于她仍是江浮寒的弟子没有发作,雪怀是个温和的,回了话:“听说这一带有小妖作乱,我们带小弟子来历练,真是碰巧遇上了你们。”
江浮寒道:“潇云子,你带着他们今晚就守在山林里,把昨日未做完的继续。小心些,遇到化解不了的危险,要及时求助。”
众弟子应是,目送江浮寒拽着苏镜云离去。
“师傅,疼啊,你轻点啊!”
江浮寒听之不闻,身后一群人莫名其妙,苏镜云转身,朝他们挥挥手,希望能化解点尴尬,于是指着认识的三个小怂包说道:“你们这么菜,注意安全啊!”
方知行听了,恍道:“怎么云姑姑的声音这么像那日在撼霄山边界顺走我们乾坤袋的蒙面前辈?”
白群把目光收回,道:“像吗?哎呀!你那个袋子都丢了这么久了就别惦记了,今晚要是再出差池,我让雪师兄罚死你!”
方知行哼一声,嘴巴撅得老高,易霖摇摇头,很是无奈:“你们别斗嘴了,赶紧做事吧!”
雪怀笑笑,道:“好了,趁着太阳落山前休整下,吃点东西就要开始布置了。”
“是——”小萝卜头们纷纷应道,玄宸望着离去的人影,嘴角的蔑笑一下就消失,扮回谦虚有礼的宣晨安分做事。
师徒二人进了最近的城镇入宿了客栈,苏镜云一身杂草灰尘急着去沐浴更衣,待她出来便看到江浮寒在榻上打坐。
她就这么坐在一旁,一手支着下颚静静看他。看着他眉眼如画,看他一身冷峭更胜从前,不由臆想江浮寒对傅辞到底有多恨,竟能影响了自己在刚醒之时就被恨意控制,袭击了傅辞。
“那个白衣人是谁?莲瓣呢?”
苏镜云首次独自面对江浮寒的质问,习惯性瞄了瞄四周,傅辞却不在,只好回道:“莲瓣我收起来了,至于那个白衣人……我也不知道,反正我醒来他就带着我一直赶路。”
“赶路?”江浮寒似是不信,又问:“他要带你去哪?你看清他的模样了吗?”
“没有,他一直蒙着脸,也没和我交谈什么,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卖了。”苏镜云看他疑惑很深,不容易应付,便假装揉揉肩膀:“哎呀!刚才突然跑来一群黑衣人打打杀杀的,我是不是受伤了?!”
江浮寒深邃的目光盯了她好一会儿,才道:“手伸来。”
苏镜云悻悻然照做,江浮寒为她把脉,又问道:“你干什么了,有反噬的脉象。”
“啊?反噬?”她赶紧把手撤回来,懊恼自己忘了探梦术反噬这茬,“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干的……”
江浮寒明显不信却没有再追问,而是渡些灵力给她疗伤,他的真气纯厚带了一丝丝清凉,苏镜云舒服地轻叹。
师傅没追问真是太好了……
正当她眼皮打架,昏昏欲睡之际,听到江浮寒说道:“那群黑衣人魔气盘绕,是魔族之人。”
苏镜云一个激灵醒神,居然不是一般劫道的?
“近来妖魔流动频频,你没有自保之能,不要随便离我太远,我们去完苍击山马上就回天锦门。”
去苍击山!?
苏镜云爬起来,问:“我们去苍击山做什么?”
江浮寒道:“莲瓣一事已了,可问心镜之前被你碎了,师门要苍击山上的精矿去修复。”
徒弟闯祸,师傅背责,山高水远地去拿修复的原材料也是正常。只是傅辞前脚才去,依着他现在恢复的修为怕也没走太远,他们后脚也去,会不会撞个正着?
头疼啊,她捂着脑袋,装着柔弱,道:“师傅,要不你先把我送回天锦门再去苍击山吧?”
如此一来,就把玄宸和江浮寒一起引回去,傅辞就可以顺利拿剑先离开,江浮寒隔开脚程也遇不上他。
“你只要一个人应付得了莫忧晴与谢灵襄,我倒无所谓。”
苏镜云一头重重栽回枕里,莫忧晴执掌门规,谢灵襄掌管藏书阁,她怎么把那两个要吃了自己的家伙给忘了。
江浮寒抓过她的手继续渡灵力,道:“担心受怕了几日,安稳睡一觉。”
苏镜云确实疲惫,久而久之又睡眼蒙蒙的,眼前之人逐渐模糊,也不知是逆着光还是看岔了,为何江浮寒垂在肩上的发丝间有一抹不清不楚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