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炼峰比试台上“轰”一声尘烟滚滚。
花孜灰头土脸从地面上爬起来,咳了几声:“真要命啊,这么多年不见,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一说切磋你就对我下死手啊!”
花孜真是不满。自己一听说他回了天锦门,便飞个信诀邀他相见,岂知邀了无数次都是拒绝。
后来遇见景程师叔问了情况,才知江浮寒去习琴,一习便是好几个月。
步下比试台的石阶,江浮寒将他拉起身:“我明明只用了三成功力。”
“我刚上金丹,你都出窍了!”花孜拍拍身上的尘土:“你到底是吃了什么仙丹啊,修为进得这么快!”
“你倒是去试试三天两头就和妖怪斗斗、,隔三差五闯个秘境的,也许早上金丹了。”仙器的秘密,他不能说。
花孜摇摇头:“我觉得还是惜命些,修为可以慢慢练,命只有一条啊!”
江浮寒有些黯然。是啊,命只有一条,若不是傅辞一直护着他,别说涨修为,‘死’字够他写个无数回。
“还切磋吗?”
“不了不了!”花孜拒绝道,突然想起一事对江浮寒说道:“你当年走得急,只留个信诀给我要去后山时不时照顾一只鸟。不过江冀,我这些年越看这只鸟就越觉得眼熟,可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花孜皱着眉头冥思苦想。
江浮寒去过百禽林见识过,说道:“你出身百禽林花家,自小花花鸟鸟看多了罢,才会看小吱眼熟。”
花孜撇撇嘴:“许是。”
别过花孜,江浮寒来到外门峰沿小路来到后山,缓缓走在丛林间四下张望半日都没寻着那只鸟。
不得已,江浮寒开口唤道:“小吱——”
没过多久,阵阵扑哧翅膀的声音接近,江浮寒转身便看见一只……肥鸡。
羽毛颜色还是原来的颜色,倒是艳丽些许,只是这体积……江浮寒轻咳:“你这些年伙食倒是好,长得这么‘魁梧’啊。”
只差拔光毛就能下锅炖了。
小吱明白自己被笑话,冲过来围在江浮寒脚边发怒地煽着翅膀以示抗议。当年瘦瘦小小一只,跟着江浮寒在露华峰遭到嫌弃险些被饿死,如今足食体宽,胖又怎么了!
与小吱玩闹一番后,江浮寒步回峰门,远远听见学室里有七八杂音响动,好像是古琴的琴声。
走近去看,原来是师门里增设了音律课,新请的先生白胡子长长,正在教弟子音律。
这时,景程也来到了外门峰办事,在学室外看见江浮寒也意外,内室弟子一般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一拍江浮寒的肩膀,问道:“看什么呢,小四。”
怕扰了弟子上课,江浮寒与景程走了出来,“门中现在怎么要弟子开始学音律了?”
“我也不知,不久前师尊突然安排的,说是以后门中新进的弟子都需要学音律一年,一年后再根本自身的条件选择是否继续学下去,目前只请了一个古琴先生,往后再增加其他乐器。”
景程对这个课程也很不解,音律与修行沾不上多少必要的关系,师尊为何掌管天锦门这么多年,忙忙碌碌中突然要开课,实在奇怪。
他细想悯天真人那段时间的待人接物,只有一人最为特殊,那便是傅散人。
“师尊突然要开设音律?”江浮寒惊讶,因为悯天真人自己都对音律不感兴趣,怎会这么安排。
景程忍不住笑了,“我猜与傅散人有关,听说你们的庚子城文府渡厉鬼进地府,傅散人有一秘技,弹得……一言难尽,会不会就是这样才向师尊建议了?”
说起傅辞弹琴,江浮寒也是尴尬,那弹出来的曲子仅仅就比弹棉花好听一点,若不是事态特殊,这般的琴技是有些损了天锦门的门面。
江浮寒转头看那些上课的弟子们,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做了一个决定,说道:“师兄,我想习琴。”
“你想习琴?”景程没有料到江浮寒对弥音之事感兴趣,往学室方向指去,“门中是新弟子需要学,你确定要去?”
江浮寒点点头,一点不也觉得自己的身份与一群小弟子一同上课有何不妥。
景程皱死了眉头,就怕好不容易高兴起来的师尊又闷气起来,“为什么?”
江浮寒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不知道,我总觉得自己该学会。”
傅辞把江浮寒送回来后就离开,悯天真人可谓欢天喜地,自己的小弟子不单有了仙器,修为还上到了出窍,他感觉两样天大的运气砸到了身上,加上江浮寒没了傅辞的插手,悯天真人想怎么管就这么管,怎能不惬意!
可现在是管住不能下山,偏偏又来个习琴的破事,悯天真人无奈啊,小弟子不专心稳固出窍修为还要分心去学一样无关要紧的东西,做师尊的当然要劝说。
劝说了半天,江浮寒都以两个字终结了谈话,那两个字便是“我想”。
悯天真人气得随他去,只要不下山,什么都依了!
执云听闻此事,立刻拉了脸,好端端整什么幺蛾子学琴,定是与傅散人有关。
“那个傅散人人都走了,还能有影响着小四,简直是鬼迷心窍了!”
这话萧玲儿不爱听,傅辞对江浮寒的照顾深得她心意,只有她才明白下功夫下心思的辛苦,景程与执云平日里都不曾照顾过生活起居,哪里能明白得深切。
“鬼迷心窍就说得有些重了啊,执云。”她说道。
执云反驳道:“我可没说重,小四前几个月一得空就独自躲在角落里磨东西,你看见他磨得是什么吗?”
“白色的石头样的,看起来他想打磨支簪子。”
“师姐你也看出来了,就是簪子!一个大男人打磨簪子啊!打坐修炼都不干,干这种事,我看把他指去铸器坊帮帮忙得了,那配饰宝石玉石多,够他磨的!”
执云说得很激动,江浮寒磨的不是玉石,是他的耐性。
萧玲儿看他都快要跳起来了,噗呲一声笑出来,“这打磨簪子不是重点,重点是簪子是给谁的。你这么气急败坏的,是猜到要给谁的吧?”
执云顿时安静下来,左右顾他后说道:“还能给谁,就是给你的呗!”
“你少把事情往我身上扯,小四游历回来给我带了首饰,如今亲自打磨的簪子肯定不是给我的呀。”
答案太明白了,执云气结,干脆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