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吱的真实身份
子夜听风2020-08-23 15:382,855

  伤筋动骨一百日,江浮寒情况严重,雪期过了还不能完全恢复,于是耐着性子再将养了三个月,如今按照裁决已经四肢重新戴上镣铐,跪在石屏前为亡灵超度与悔过。

  天锦门也不弄虚作假,当初怎么说定的,现在怎么下手。在江浮寒的镣铐上施加禁重之术,千斤重量使得他抬起手脚十分费力,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景程经常来探望,只见江浮寒身缚千斤枷锁,面对漫壁灵位,跪坐于案前,费劲地抬手擦拭着执云的牌位。

  他上前,手搭在瘦薄的肩上,问:“还能适应吗?”

  景程指的是江浮寒四肢上的禁重之术,“若是难受,我去求师尊减去一半!”

  江浮寒双唇失色干裂,颓靡不振,他没有回头,说道:“师兄,别担心我,我很好。”

  好?这样能叫好吗?

  见景程想去打扰师尊,江浮寒叫住了他,转移了话题:“师兄你今天带了什么给我吗?”

  景程每次来都会带一点小东西给他解闷,说起今日带来的,酸了眼眶,把一样东西轻轻放在他手心里,是一颗糖果,哽咽道:“那日你昏迷了,执云遗留给你的东西现在交还给你。”

  江浮寒望着那颗糖果,悲情涌上,他费力挪动,把它珍而重之地收进怀里。

  “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一方锦帕,里面包着几截碎了的玉簪,是他在裁决那日捡到的,一直没时间拿出来,于是试探问道:“有段时日我看你总是在打磨,这是要给……师祖的吗?”

  江浮寒看了一眼,没有接过手,也不置一语,景程只好把东西放在案几上,哀叹连连。

  “小四,你是不是在怨怼师祖?这么久不见也没听你问上一句。”

  江浮寒道:“问又如何?他这么能耐,我什么都不用说,他做主就是了,何需多问。”

  就如在决裁那日封了他的嘴,对他动刑、宣判,拿他的仙器去做筹码。

  “不是,”景程急了,“我不是问你师祖裁决一事,是你以前粘着他念着他,为什么现在整整半年不相见,你谁都问遍了,就是不问问师祖?你可知道……”

  景程顿住了,只因心知傅辞的不易,也理解江浮寒的苦楚,无奈一时不知要怎么表达,半天才叹道:“你切莫因为受罚百年就对师祖有怨,当时实在是逼不得已,连师尊都难保下你,师祖可说是力挽狂澜,强硬震慑天下。”

  江浮寒转头看着他为傅辞解释,还是没有什么情绪在脸上,景程接着道:“你塑骨之前,师祖消失了三天,回来的时候一身是血。我听师尊说,师祖一人独闯妖墟,将妖王一干打得半死不活,自己重伤闭关良久,若不是师尊前几日去请安听到了他的应答,大伙都以为师祖陨落了。小四,师祖待你如何,我相信你自己最为清楚!”

  听完这些,要江浮寒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傅辞的身份一开始他很好奇,可到了后来他不大在乎,师祖也好,前辈也罢,都是自己最在意的人。

  毕竟在他二十多年的时光中,与傅辞相伴良久、历经甚多,‘前辈’二字是刻在了他的心上的,轻易抹灭不去。

  半年来,伤痕累累的内心有两股不同的情绪在翻搅着,既想念傅辞,想念他的呵护与微笑,还有时不时捉弄人的恶趣味,但也怨傅辞,怨他不查清真相,反而要自己在天下人前面折腰赔罪,丧尽颜面。

  总之,每天都在脑子里想,没有宣之于口地念。

  如今听着他去妖墟寻仇,还受了重伤,江浮寒本就满是疮疤的心再添了一刀,疼得紧。月西楼曾经要暗杀傅辞都能把他气得不顾一切追上去,何况傅辞现在真的有伤。

  罢了,与其每天都在想着,不如行动。

  “师兄,你帮我去请他过来吧。”

  景程知道这个‘他’指的是何人,腾得起身,“好!我去求师祖过来,你等我几天!”

  傅辞闭关,景程也不知道自己要花多长的时间来请动,心道着:只要小四与师祖二人愿意相见,好好谈一谈,很多无奈与怨怼都能解开吧?

  本来师门眼下就氛围凄迷,能多结一桩心结也是大好的事!

  景程离去前,朝洞外的人喊了一声,又对江浮寒说道:“花孜从花氏回来了,有话与你说。”

  花孜走了进来,景程与他对视一眼,花孜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景程嘱咐,不能多说江浮寒受辱相关的事。

  他环视整个山洞,看着高耸的石屏上红光凄凄,千百烛火燃起的热量扭曲着石屏的菱角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微微向前倾下,仿佛要将它下方身形单薄的江浮寒一口吞没。

  裁决之日花孜也在场,亲眼看着江浮寒被折磨,碎骨的声音不绝于耳地回响在安静的山洞内,痛不在他身,却也看得一身冷汗。

  而眼前此景,花孜顿时头皮阵阵发麻,精神压力巨大,如果要他在这里待上一百年,他是会疯的。

  咽了咽口水,他轻轻走到离江浮寒十步之远,不敢再近,“江冀……”

  “嗯,查到了什么?”

  花孜盯着江浮寒的背影,将他之前拜托之事查出的结果说了出来。

  “我等到风声没这么紧的时候就向门中请求回本家一趟,打听到花凌君早在一年前就得了病暴毙了,还说是会传染人的病,于是花家为了遮掩就草草烧了了事。”

  如此一来要抓花凌君走了妖道的这条线就走不通了,果然是做足了准备诈死的吧,把世人都瞒住了。江浮寒暗忖道。

  “另外你问花凌君当年来撼霄山时有无带灵宠鸟来,这件事还真不好查,我与他不是同时启程来参加筛选大会,他带了什么我也是兜兜转转才问了出来。”

  事情太琐碎,花凌君名声也不好,谁能把他记得这么清楚?除了亲近之人,还真被花孜寻着了,这人就是花凌君的奶娘。

  花孜虽是花氏旁支,身入天锦又有金丹修为,本家的人也是看重,地位拔高不少,去见花凌君的奶娘不算难事。

  “我找到了他的乳母,才知道花凌君确实带了一只三彩通灵鸟的幼鸟来了撼霄山,后来因为没人帮忙看管,他自己懒得动手去养,就随那只幼鸟到处蹿了,蹿着蹿着不见了也不去寻了。”

  “百禽林的三彩通灵鸟在幼年只认一主,不管身在何处都听主人的指令,所以花凌君自然很是放心。再后来,听说那只鸟长得大一点的时候毛色不好,不像纯种的,花凌君彻底散养了……这些都是花凌君回到花家后与他乳母闲聊时说起的。江冀,你说花凌君修了妖道……”

  花孜把打听道的说到这个份上,结果太明白了,他都不好意思再看江浮寒一眼,低着头,道:“那只小吱……”

  “就是花凌君的三彩通灵鸟。”江浮寒平静地接话。

  他回过头,对花孜说道:“你‘清白’了,当年的落水案是小吱告诉了花凌君我的行踪,不是你。”

  小吱当年误入了他的房内,于是花凌君将错就错安排在他身边,这颗暗子毫不起眼,连他师兄师姐都难有警惕。

  那时花孜牵连案内没有被逐出师门,一是他根本没去后山,二是估摸着花凌君知道自己翻供无望,编造了是花孜说梦话道出江浮寒行踪的借口,没把小吱供出。

  接着小吱继续潜伏,在江浮寒被困时出现,相助逃出撼霄山,后来引着江浮寒落入群雄围攻的虎口后,小吱就失踪了。

  对于花孜而言,事情过了二十年,就算现在真相清晰了,他也高兴不起来,很是愧疚,“都怪我,眼拙没及时认出来,还以为是山里的野鸟……”

  “不能怪你。花凌君的事你不要说出去,会招祸。”江浮寒提醒道。

  花孜点点头,事关大世家声誉,他打死都不能说一字。

  不能再作久留,此一别就是百年,普通弟子是严禁踏入祭灵峰的,于是离去前花孜又说:“听说你在奉天的时候说自己是被妖族设计陷害的,虽然我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江冀,我信你。”

  花孜知道被冤枉的滋味,他信江浮寒就如江浮寒当年信自己一般,没因为自己姓花,又有重大嫌疑的情况下,不依不饶地向掌门继续追责,而是和平地做了数载同窗,相安无事。

  江浮寒的为人,是非黑白分得清楚,可惜却出身江氏,毁尽了之前所做的一切功绩。

继续阅读:第一百二十六章 百年禁锢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师祖,你藏了什么秘密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