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沉以往只是从妖族祭司的占卜中得知傅辞的相关线索,后来玄宸亲口说出通过傅辞可以拿到复活秘术,可如今,玄宸亲自来信,传递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那本他疯狂想得到的孤本就在傅辞手中!
傅辞眯了眯眼,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光,“你要结契术孤本?”
“对!”月西沉说道:“你把结契术孤本交出来,我把你要的东西给你!”
傅辞哼笑,“我要的东西?你倒是拿出瞧瞧,我确认确认。”
月西沉拿出一个木匣子,比觅宝楼装真元的那种要小一些,他没有打开,“东西在里面,孤本呢?”
傅辞审视着那个木匣子半晌,化出结契孤本在手,此时又是接二连三的地动山摇,是江浮寒那边正打得不可开交。
月西沉显得有点急躁,“我们交换,你把孤本给我!”
不料傅辞却冷哼一声,一下化光而去,惊得月西沉追了两步,赶忙在妖墟上空发出了信号。
信号在空中绽放,月西楼见后,停下了欲亲自上阵对付江浮寒的准备,她身旁奄奄一息的花凌君说道:“是那个人要来了。”
峡谷之上,江浮寒手持利扇斩杀无数大妖,身负有伤,纵是如此也到了要与月西楼一战的境地,若不是那一声信号,月西楼已经要动手。
她一声令下号召更多的妖祟攻击江浮寒,“把人引开,我去会会他。”
花凌君已经被江浮寒重伤得只剩一口气,他没想到即将成仙的实力如此强大,而仙器加持了战力,只是一瞬的功夫便把水下的法阵毁灭,法阵内的异兽通通被斩成残缺。
一解决了水底下的,江浮寒掉头就对付他,连踢带踹地在三十招内拿下,要不是月西楼在暗中观察并及时出手,他已经死透了,但是眼下濒临死亡的情况也是十分糟糕。
“主上,救救我……”
月西沉冷眼看他,“废物,果然人入妖道是不行的,花了一千来年只能修成这般下乘的功夫,留你无用!”
花凌君害怕自己被弃绝,求道:“主上,看在我往日为您分担计策的份上,救救我,我不想死!”
怕死表忠诚换来月西楼嫌弃的一脚,“对于你,我利用到头了。”说完就离去,准备去会会千年前的死对头。
江浮寒被群妖围攻,混乱中看见月西楼离去,再无人看护的花凌君一人蜷缩在地,便是一个狠招扇开阻挡,飞了过去。
“你死期到了!”他一声怒吼,飞冲而下,浮生玉罗扇寒气爆发。
杀招至前,一个黑色鸟影跌跌撞撞护在主前,江浮寒依旧没有丝毫犹豫,幼年执缠至今的怨妒仇结至此今日必须了结!连遭两次祸命之劫,皆因花凌君与小吱暗中推波助澜,他不会再让二厮活下去!
又是一次震动大地的动静,尘烟中苍袍身影迅速越过群妖,向峡谷深处飞去,身后乌泱泱追了一大片妖祟。
傅辞依着动静寻至半途,远远看见红衣身影,不羁笑问:“千余年不见,妖王可好?”
月西楼看他那笑容刺得眼疼,以往自己元神被硬生扯出险些遭到撕碎的狼狈记忆犹新,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傅辞,你失踪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今日再进妖墟,我要你横着埋骨此地!”
傅辞朗笑,手腕一转,化出隐尘剑,剑露锋芒,“还在我前面放大话,眼下玄宸可不在,你是忘了当初怎么被我打得半死不活的是吧?”
月西楼谨慎注视他手中的长剑,“你我之间恩怨怎么都会有个了结,不管是胜是负,我都有个不解的疑惑,你那把究竟是什么兵器?”
“月西楼,我以前想着你蠢,没想到竟是如此愚蠢!”傅辞失笑,问兵器不外乎连带着身份,她时至今日都看不透自己的对手,可悲可叹!
月西楼恍觉事情很不简单,眼神一直没离开过那把长剑,记起方才才见过江浮寒手中的仙器,仙器通体银色流光,盈溢仙气,而傅辞这把长剑与宸公子的碧箫一样,都是隐约有金光包裹,好似蕴含了天地间的至清坤乾之气。
她真的没见过这样的武器,到底是如何淬炼而成?!这个问题想了一千多年想破了头,不能说没有一个接近的答案,只是月西楼打死都不认为是那个答案。
太匪夷所思!
正是思索间,傅辞已经一冲而近,月西楼惊恐而避,傅辞出招的速度快到令人应接不暇,一招举剑引天雷,更是让她重新忆起当年灾难般的画面,然而天雷未落。
傅辞问道:“我给你一次机会,是不是有片不寻常的花瓣在你们手上,是的话赶紧交出来。”
月西楼抖了抖,镇定道:“月西沉和你交涉了。”
傅辞冷哼一声,“你们自己蠢就罢了,连带着想别人也和你们一样吗?那点把戏根本骗不过我。”
傅辞缓缓落剑将雷动引到月西楼四周,形成巨大的雷网包围目标。
“说,有没有花瓣!”
“有本事就杀了我,但要我死恐怕也得费上一些时间,而你的江浮寒还在被百妖围困,你就不心急去救一救?”
傅辞不在意,眼里全是对江浮寒的肯定,“只要你在这里,其他的妖他可是游刃有余。”
百妖围困受点伤在所难免,一介修真斩妖除魔哪个不流血不受难的。
“看来你们根本没有我要的东西,难为你们有胆子把我引来妖墟,我不留点教训都对不起你们费了的心思。”傅辞露出可惜了的神色,嘴角的笑却是那么藐视对方。
天雷网翛然收紧,月西楼化身妖蛟欲战却被制住,就在这时一片暗器射向傅辞,他如有感应般偏头闪过,雷势顺剑指方向奔去,一声极大的蛟嚎震煞了月西楼,她疯狂大叫:“阿弟!”
月西沉受到雷击半人蛟尾,月西楼化回人形冲到他身边抱着奄奄一息的他。
连吐几口血,月西沉颤指傅辞,“阿、阿姐,我我要结契孤、孤本……”
月西楼悲愤满面,却没有向傅辞开口,他们被看穿一步,当下没有资本去和傅辞交易。
见月西沉到死还在执著,傅辞轻叹,说道:“我念你情深意重,可三界六族中的辖管者除了情,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月氏身负稳定天下妖族的重任,你虽不是妖王却也是月氏直系血脉,你要追寻自己所得之前,是否有为站在你身后的千千万万同族考虑过?你连大义都没有顾及,谈何顾全私情。”
月西楼闻言,怒骂:“傅辞,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为了江浮寒就顾全了一切了吗?”
傅辞冷了眸色,沉声回应:“当然。”
如果不是顾虑良多,他和江冀不会到今天的地步,爱而不能相守,离而犹如切肤。
“我不信!”月西楼狠道,“别再多说废话!你不是要花瓣吗?有本事就追过来!”她招来一片浓雾,抱起月西沉,姐弟二人消失在白茫中。
傅辞没有立刻追去,而是闭着眼在感应什么,数息后睁眼,拧起剑眉。
没有打斗的动静了,他找不到江浮寒的方位。
盯着前方的迷茫,这里是河边,两岸高耸峡谷,前方肯定有未知的危险在等待他,可心系之人很可能在里面,傅辞必须前往。
他握紧了隐尘剑,步伐坚定,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本来正在躲避群妖的江浮寒被眼前的大雾拖住了脚程,方才以一对百的大战消耗了他不少,身上伤痕累累的,所以他要以避为主,要紧的是与傅辞汇合。
他小心翼翼认定一个方向,生怕脚边就是高崖,一个踩空就坠下去。
身后的追兵没了动静,四周安静得可怕,鉴于看不清情势,江浮寒干脆不走了,盘腿而坐,运转周天稳定伤势。
运功前,他内心还呢喃着:前辈,你在哪,是回客栈了还是来找我了?
想着两个可能都有,江浮寒内心更偏向后者,但这里危机四伏,他又希望傅辞选了前者,如果是这样他就靠着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出去,早日回到傅辞身边。
峡谷大雾,偶尔有风,只是这雾是妖力所致,风吹不散。
他闭着眼安定自己,听觉和嗅觉感觉鲜明起来,谷风每隔数息吹来一次,风中尽是水气土腥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气味。
第一次,风小而短暂,江浮寒没有注意。
第二次,风大而快速,江浮寒眼皮微动。
第三次,风停在他的鼻尖,江浮寒霍然起身。
“前辈……”他仔细嗅了嗅空气中十分轻微的风气,无声自语:“他的香气,前辈在附近!”
江浮寒欣喜,傅辞选择了后者,他来找他了!
虽然很高兴,但是他并没有呼喊傅辞,浓雾战术有利有弊,一旦闹点动静就等于暴露方位,招来袭击。
那怎么来告诉傅辞自己的方位呢?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脚下的白茫处居然闪起一抹跳蹿的白光,很微很闪,江浮寒蹲下伸手探去,并没有摸到地面,手下应是断崖下,而自己就在崖边。
白色的光,还闪得这么特殊,是什么?
江浮寒跟着白光走动,它停下后他也停下,再凝神往下细看,看了很久才确认那是雷电闪光,加上香气没有断过,就已确定是傅辞无疑!
“前辈!!”
这一声万分肯定的呼喊响彻峡谷,江浮寒身后有动静出现,他扭头看去,应是百妖接近。
峡崖下的傅辞随声抬首,茫茫不见人影,江浮寒的声音他绝不会听错,只是这一声叫了出来,江浮寒危险了。
傅辞化大了隐尘剑上的电光,明确告诉江浮寒自己的方位,他不出声是因为江浮寒已暴露,那么自己便不能同样暴露,不然二人会同时遭袭,不利脱身。
江浮寒看见了变化的白光,知道傅辞回应了他,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崖下的傅辞只觉上空有呼啸之声,有什么正在下坠,上空白茫处被冲破,一道人影拂雾御风而来。
傅辞还在想着自己怎么上去,惊觉江浮寒就这么跳了下来,瞪大双眼,立刻将隐尘剑插入地面,上前两步,张开双臂稳稳将人接住。
二人紧紧相拥,趔趄几步才停下,傅辞心有余悸,压着声责备:“你胡闹,这么高不说一声就跳下来,什么都看不清的,万一这底下是张着大嘴的妖怪,你可就要被吃了。”
江浮寒抱着傅辞,蹭了蹭他的颈窝,香气淡淡的,轻声道:“天锦雷术和香气,除了你别无他人,而且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再高、再看不清我都不怕!”
傅辞闻言,宠溺地用掌心抚着他的背,江浮寒这份年少时对自己的依赖依旧,让傅辞的心如沁甘泉,怀念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