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皇君没有像之前表现的那么暴躁,或者把晓竹毒打一顿,以示惩戒,更没有让晓竹觉得,自己有性命之忧,相反还很耐心的听完晓竹说的话,并在临走之前,吩咐侍从,为晓竹送来饭菜。
晓竹看着面前的饭菜,觉得心里暖暖的,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因为眼前这些饭菜不是送给身为主子的安桢,而是送给晓竹的,这是晓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的优待。
这一餐晓竹吃的,别提有多开心了,晓竹细细品味滋味,从早晨吃到了晚上,不知不觉月亮已经悄悄挂在天空,周围都是繁星点缀,晓竹看着夜空,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变成空盘子。
这份来之不易的认同,晓竹不知会持续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未来不可测,不如珍惜当下。
哪怕这只是晓竹人生中,仅有的一次认同,细细品味,一小口一小口,把丰盛的菜肴放入口中,即使菜肴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失去它原本的风味,但是他曾经鲜活的样子,已被味蕾牢牢记住。
而另一边,对皇君来说,他的任务也不轻,安桢果然是个不听话的孩子,而且越来越不听话,皇君也是没办法。
出了这样的事,皇君当然得第一时间去寻找安桢的下落,就像安桢在意的那样,安桢是皇家子嗣,一言一行都备受约束,如果你不愿意,那为何又要降生在这里?
既享受着权利,带给自己的荣华富贵,又排斥相应的约束,这简直就不合道理。
皇君这边暗暗调动人手,私下里去寻找安桢的下落,安傲雪这边也加入进来。
好不容易,从禁闭中出来的安傲雪,可不敢那么嚣张,如果安傲雪亲自去找寻,一来双腿被废,派不上什么实质性的用场而来,二来若因情况紧急,无法及时赶回上朝,恐怕又得落人话柄。
非常时期,非常方法,安傲雪虽然着急,但也只能派手下亲信,雪凝前去助阵。
于是雪凝便带几个人,悄悄按照搜寻,如今的安傲雪不比当时,手里的人马,被偷的被偷,被没收的没收,该还回去的,也一样没少。
能调动的,也就府上这些,还算听话的侍卫,看着雪凝带着一行人,身着黑衣离开,安傲雪不禁感叹自己,啥时候已经混得这么惨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安傲雪不接受也不行,府内的人几乎都空了,安傲雪平日喜欢了几个小侍,也被雪凝带走,没办法,雪凝这边更需要人。
这点,安傲雪还是知道,孰轻孰重,若安桢出事,安傲雪肯定坐着也躺枪,必然受牵连。
安傲雪坐在她的庭院里,天色已黑,可安傲雪,怎么也睡不着,平时这个时间,总有几个男伴。陪伴在安傲雪身边,在她面前献殷勤。
如今人都去找安桢了,安傲雪身边自然没什么人,剩下的。也就是那几个丑八怪。
安傲雪便难得来了兴致,坐在庭院里赏月,不知为何,许是心情不好作祟,安傲雪觉得今日的月亮甚是残缺。
天空上的月亮,就像被天狗啃了一口又一口,小小的残月,已经不是那么显眼,安傲雪越看,越觉得天上的月亮越小。
刚看向天空时,好像还有三分之一的月亮,可如今只剩下四分之一了。
而且月亮消失的速度,并未减缓,好像还在持续变少,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把它一点一点吃掉。
所以安傲雪,才觉得能有如此力量的人,没准就是哮天犬了,又没准是嫦娥宫的玉兔,也不一定。
安傲雪:“奇怪,月亮怎么越来越少,难道这是天降大祸事的预兆?”
安傲雪就随口一说,旁边的侍从看了看天空,也觉得天上的月亮有些奇怪,安傲雪不说,侍从还没察觉,这么一说,再一看,确实还有点怎么回事。
侍从:“殿下,小的也觉得,天上的月亮,有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安傲雪和侍从,难得有了共同兴致,两人一起望着天空,一起赏月亮,此刻安傲雪也不计较,侍从奇丑无比的模样,是否有资格和自己对话。
难得碰到和自己有一样想法的人,相遇就是缘分,安傲雪也难得有兴致的,和侍从聊起天来。
安傲雪:“本殿下觉得,今天的月亮有些奇怪,据本殿下观察观察,上次本殿下,遭遇血光之灾,被岩魅洞主,废掉双腿那晚,月亮也很奇怪。”
侍从成功被安傲雪的话,引起好奇心,双眼放光的看着安傲雪,难得安傲雪放弃折磨人的念头,开始说起知道的玄学。
花樱国是一个传统型国家,江湖道士的传说,是很容易被人相信。
什么鬼呀,神啊,哪怕是江湖道士的传说,是专门编故事来骗人的,但只要合情合理,在现实中生的一点点事情能对上,便有大把的人愿意相信。
在这个时代,有太多人们没见到的东西,很多现象无法解释,就通通往鬼神方面去靠,人们无力去探索,即使探索,前进的脚步,也十分缓慢。
现在相信玄学,是不努力的最好方式。
盲目跟风,大家要跟一起跟,要错一起错,反正又不是自己一个人,承担后果。
侍从:“这么说,殿下还真能从月亮上,看到某种信息。”
安傲雪回头看了眼侍从,那侍从,安傲雪当然没什么印象,不过现在也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
安傲雪:“你看这月亮觉得渗人吗?”
侍从:“小的只是觉得,今日月亮特别……”
侍从说到最关键的地方,停了下来,刚好吊起了安傲雪兴趣。
安傲雪:“特别什么?”
侍从又想了想:“好像有种哀怨,又好像有种凄惨,反正就不是平常的月亮。”
安傲雪听后轻笑道:“说的好像,你曾经住到过月亮上一样,既然你这么有潜力,为何不去摆个摊,算算卦?”
安傲雪言语中,有几分戏谑的意思,安傲雪觉得自己说的就已经够玄了,没想到侍从说的比自己还玄乎。
他们难道是在比赛吗?比谁说的更吓人。
安傲雪是觉得,他们这种谈话比较无聊,而且侍从刚刚并没有那么说,只是在安傲雪说出来之后,才形容自己看到月亮的感觉。
这很难让安傲雪不怀疑,侍从是为了讨好她,故意把话往安傲雪这边说。
如果这样聊天,就比较没意思了,安傲雪喜欢别人把假的,包装成真的来哄骗她,至少不让本人意识到的,而眼前这位侍从,智商确实低了点。
不仅喜欢捧人臭脚,而且捧得,安傲雪本尊能看出来了,这种明面上的游戏,玩着可就没意思了。
可侍从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已经暴露在安傲雪面前,安傲雪这个人吧,也不傻,只是有的时候,选择性的不动脑子,为何会选择性的不动脑子?
当别人附和你的时候,不得使劲浑身解数讨好你吗?那你当然要假装看不到,给别人向你示好的机会,所以自然就不能动脑子,只有让他人以为,你没有脑子,才愿意更加讨好你。
而眼前这位侍从的讨好方式,又是什么鬼?顺着安傲雪的话说两句,又漏洞百出,就是讨好安傲雪了?
其实刚才侍从那一番话,明里暗里都没有什么含金量,只是在顺着安傲雪的思路,往下说,一种停留在表面形式上的奉承罢了。
侍从:“殿下说笑了,小的还是更愿意服侍殿下。”
见侍从好赖不分,安傲雪已经来点到他,但侍从就是一副死皮赖脸,缠定安傲雪的模样。
要知道这样的下属,可并不讨喜,特别是向安傲雪这种权倾天下,也不缺什么人讨好,服侍的殿下。
毫不夸张的说,每天上赶着给安傲雪洗脚的人,多得数不胜数,侍从又算老几,怎能排得上号?
安傲雪:“你下去吧,换一个人来服侍我。”
安傲雪瞪了侍从一眼,也没说啥。
若放在从前,安傲雪指定不能绕了侍从,侍从打扰了安傲雪赏月的雅兴,安傲雪怎么着也得教训一番,不说大惩,小惩是免不了的。
可如今……或许痛真的能让一个人长教训,安傲雪在做事前,也得寻思寻思,所以就直接让侍从下去了。
而另一边,安桢和一群男人在车上挤着,车上的环境很不好,这么多人坐在一起,衣服贴着衣服,几乎没有空余位置,而且马车本来就颠簸,又净走一些崎岖的山路。
马走的都很费劲,更何况坐在车上的人了,期间安桢吐了好几次,弄得身旁男人都开始嫌弃他。
安桢:“唔~”
这不,安桢又一阵恶心,连忙头一回,吐在过道上。
而安桢身边的两位男子,连连皱眉,竟然是一副不悦的样子,整个车上的男子,没有一个是衣衫整洁,论皮肤样貌,就数安桢最上层。
可即使在白皙的脸蛋,也经不起风吹这么一两天,安桢都有点开始心疼自己,皮肤上已经出现红痘痘,也开始变得粗糙。
果然公子,就得老老实实呆在花园里,每天打扮打扮自己,再保护保护皮肤,哪能像现在这样风吹日晒?
看看身旁那几个干活的大汉,体格子倒是不错,大肌肉块,一看就是能干很多活的主。
但颜值和劳动力,好像不能成正比,这样的大汉脸上都是坑坑洼洼,脸上的毛孔大得,好像能放进去豆子,可想而知,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安桢无法想象,妻主在和大汉没亲热时的场景,这样的欺负这样的男人,会有女子下得去嘴吗?
当然安桢的担心,肯定是多虑了,再丑的男人也会有人要,谁会拒绝白白的劳动力呢?
男人在家庭中,不仅要服侍妻主,还得外出干活,所以对于贫穷一些的女子,这类相貌粗犷的大汉,可是很吃香的。
至于晚上的事嘛,凑合凑合也行~
见身旁两位男子,对安桢投来嫌弃的眼色,安桢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做自我保护的姿态,视线看向别处,安桢也不要和这两个男人说话,谁让他们这么小心眼呢!
安桢不过是晕车,吐了几下,又没吐到他们身上,干嘛这么嫌弃。
而且他们身上的衣服,本来就脏兮兮,从上到下加起来,都没安桢,这一个料子贵,见他们一个个得意的要命,还露出嫌弃自己的模样,安桢心里当然不平衡了。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更大的磨难,还在等待着安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