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下雪,紫荆城的听雪楼都会座无虚席,尤其是拥有观赏雪松清溪最佳视角的包厢,价格每次都能翻上三番,却依然有很多人因等不到座位而抱憾而归。
虞甘榛和车赞运气好,这个包厢是前天阳光明媚之时定的,如此一来,不仅有了座位还省了一大笔钱。
听雪楼看着她们包厢的门连连摇头,亏大了,真是亏大了。
两人捧着热茶坐在窗边蒲团上看着窗外的苍劲雪松和银练清溪,冷空气扑进房间内,被室内的温暖去了寒气留了清冷,很是沁人心脾。
虞甘榛看时间不早了,准备回去,房门被敲响,掌柜的笑容满面地问道:“两位姑娘还需要什么吗?”
这掌柜的来问她们许多次了,不过是变着法地想让她们多消费,虞甘榛才不惯着他:“谢谢,暂时没有。”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让我我给两位准备一辆马车,离开的时候也不用多等?”
现在又变着法地催她们走了?
虞甘榛很是不悦,问道:“掌柜的,我们交的房钱应该是从未时到酉时的吧?现在刚酉时,我们不准备走这么早。如果要离开了,会给您留出准备马车的时间的。”
掌柜的面露难色,虽然心中不满于虞甘榛她们无形中‘占便宜’的行为,但自己也理亏,没有多说什么,带上门出去了。
车赞有些奇怪:“甘榛,你不是说想回去吗?”
“我想走和他赶着我们走,这可不是一码事。他那么催咱们,我就偏不让他如愿!”
刚说完,虞甘榛就听到外面走廊上传来男人不满的挖苦声:“花了那么少的钱坐进雪天的听雪楼包厢,还不到时间不走人,也不知道是那家小姐,脸皮那么能抗。”
虞甘榛听到这番话,火气噌的一声就上来了,当即反怼回去:“能耐你也未卜先知在晴天定到原价的包厢座位啊,非要在下雪天来当这个冤大头?这家公子绝对是卖醋的,这么能酸。”
车赞是又想笑又害怕,憋着笑低声劝虞甘榛息事宁人,千万别惹事。
外面安静一瞬,那男声又开始了:“掌柜的,你也是笨,晴天定的包厢要是当天下雪了,就让她们把钱补出来啊,可千万别养出一群爱占小便宜又爱附庸风雅的穷酸鬼。”
虞甘榛拍案而起,她这辈子还没被人骂过穷酸爱贪小便宜:“你以为听雪楼的规则是你定的?你那么能耐,你把听雪楼买下来不就成了,天天看年年看,想做谁生意就做谁生意,多潇洒恣意啊!”
外面不说话了,虞甘榛得意起来,挑衅道:“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这么点能耐都没有,还敢如此叫嚣,看来你脸皮也薄不到哪儿去。”
虞甘榛走近门口,听到那男人低声问掌柜的:“这到底是哪家小姐,这么牙尖嘴利?”
虞甘榛把她在天宁京城横着走时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你没必要知道我是哪家的,你只要知道在这京城中,除了顶头那位,没人惹得起我就成。”
那人忽然被气笑,同行的男子倒是看不下去了,轻轻敲门问道:“既然无人敢惹,小姐为何不敢走出来,让我们看看,您到底是哪方的神圣?”
虞甘榛觉得这个声音耳熟,拉开门,门里门外的两人一对视,虞甘榛笑了一声,仰着脸很是嚣张:“我,你敢惹吗?”
潘慈本来站的比较远,所以没认出这是虞甘榛的声音,此刻无比汗颜,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想蒙混过关。
哪知虞甘榛就是要让他下不来台:“问你呢。”
潘慈叹了口气:“不敢,不敢惹行了吧。”
掌柜的也不明白,为何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祥和了起来。邹嘉言挥挥手让掌柜的下去了,自己笑容满面地凑到虞甘榛面前:“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虞妹妹,是你啊。”
虞甘榛看了邹嘉言一眼,明白了潘慈一日比一日严重的轻狂傲慢是从哪来的了,都是这个有些纨绔的贵公子传给他的。
邹嘉言被虞甘榛严肃的表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诚心诚意地赔不是:“妹妹,我不知是你,要是知道是你,定会再给你送几壶热茶和点心,哪会跟你隔着门板吵架?”
虞甘榛纠正他:“这哪是是我不是我的问题?我们明明付了钱,为什么不能做到时辰再走?”
“对对对,虞妹妹教训的是,是我欺负人了,我跟你道歉。”
虞甘榛也不是较真的人,让出路来:“要和我们坐一起吗?我请。”
“只要妹妹不嫌弃!”邹嘉言趁虞甘榛转身,低声对潘慈快速说了一句,“潘慈,我看出了你在家的地位如何了。”
潘慈强撑笑意,在虞甘榛对面坐下。
车赞打量着眼前两人,都是年轻俊美的长相,只不过凤眼的那位更加气度不凡。她转头问虞甘榛:“甘榛,你喜欢的是哪位公子啊?”
潘慈看着虞甘榛,等待她的回答。
虞甘榛指着邹嘉言说:“这位挺喜欢的,另一位非常讨厌!”
车赞忍俊不禁,自己问对面两位:“哪位是潘慈潘公子?”
潘慈向她颔首:“车小姐,最近几天甘榛都住在您那里,给您添麻烦了。”
车赞笑吟吟地:“不麻烦,我巴不得甘榛日日陪着我。”
邹嘉言生怕话落在地上,插嘴道:“那可不行,潘慈可舍不得。”
车赞抿唇一笑,看向虞甘榛:“怕是甘榛也不同意……毕竟她昨晚说梦话,不停念叨阿慈两字。”
正在一边冷眼以对的虞甘榛闹了个大红脸,连连否认:“我哪有!”
车赞反问道:“有没有,你怎么会知道?叫一次还不够,一晚上都不安生,扰得我可是整晚都没睡好。”
虞甘榛要去捂车赞的嘴:“车赞,别乱说了!”
潘慈看着虞甘榛,眼里的温柔都快满溢出来了。手在桌下戳戳邹嘉言,示意他先带车赞出去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