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甘榛看着不停给自己捣乱的德全，差一点就动手打他了：“德全，你让开！”
“甘榛小姐，您不要冲动啊！德全这就把公子找回来，您要是离家出走，公子一定会扒了德全的皮的！”
“没事。”虞甘榛抱着一堆衣服，安慰德全，“到时候我会给你烧纸钱的。”
德全欲哭无泪，拦也拦不住，只能跟着虞甘榛。看着她进了车赞家，扭头去找潘慈了。
潘慈刚在客栈开了间房，听到虞甘榛也离家出走了，铁青着脸，将德全骂了个狗血淋头。他骂完后，坐在桌旁想了片刻，站起身往外走：“你去车家告诉她，我回家了。”
德全会意，退了房，马不停蹄地跑去车赞家，见到了虞甘榛。
“他回家不回家关我什么事？”虞甘榛站在车赞身边，跟看敌人一样看着德全，“以为自己回去了，别人也会屁颠屁颠的回去？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车赞，你说是不是？”
等了半天等不到回答，虞甘榛转头去看车赞，发现她正满脸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高大英俊却肿着半张脸地男子。
“车赞！问你呢！”
“对对对！”车赞猛然回神，听啥都是对。
虞甘榛拉着车赞的手往里面走去，还丢下冷嘲热讽的一句话：“德全，快回去被扒皮吧。”
德全的泪，长河的水。他哭丧着脸回去，潘慈见他一个人回来，脸沉得能滴下水来。
“德全，她在哪你就得在哪。你已经两次没看住人了，要是再有第三次，你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果然……
两位主子吵架闹矛盾，受折磨的永远是他。
德全又回到车家，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客栈，只能坐在车家门口，默默望天垂泪。
车赞出门去买吃食，看到坐在自己家门口、跟只大黑狗一样的德全，问：“你怎么坐在这？”
德全认出了她，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身，面对熟人和生人，德全的态度时截然不同的。此刻他脸上丝毫不见出气筒的窝囊和可怜，冷冷淡淡，目光凛冽：“在等甘榛小姐。”
“她短时间内不会回去的。你还是回家吧，坐在这里，多冷啊。”
德全摇摇头：“多谢车小姐关心，但德全的职责就是守在甘榛小姐身边保护她。”
车赞仰脸看着他，带着审视和探究，盯得时间久了，把德全看脸红了。
“咳咳……”德全干咳两声，掩饰尴尬，“车小姐，您有事就去忙吧。”
车赞手指着一个方向道：“那里有家客栈，你去那儿等吧。”
“不行，客栈太远了。若甘榛小姐出门，德全不能及时知道。”
“这好办。”车赞笑容清甜，半仰着脸看德全，很是烂漫，“如果甘榛要出门，我就派下人提前告诉你，怎么样？”
德全在心里感谢车赞的好意，但是东厂出身的他无法相信任何人：“多谢车小姐好意，我还是守在这里比较安心。”
车赞被他拒绝了一次又一次，也有些不开心了，嘴一撅，转身走了。
车家的下人少，也不知道虞甘榛爱吃什么，车赞亲自去了仙味坊，买了虞甘榛爱吃的几样零食，抱着回去了。
德全还是坐在那里，看到她，点头示意。
车赞却不看他也不理他，径直进了大门。
小姐妹来投奔自己，车赞是很开心的。这意味着未来几天，她们两个可以缩在同一个被窝里谈天说地，可以捧着同一本书边读边聊，可以坐在暖炉边吃个不停。
车赞告诉虞甘榛德全等在门外，虞甘榛不以为意：“他愿意等就等，反正我不回去。”
车赞没说什么，却时时走神，晚饭前找了个借口溜出去，扒着大门边的墙壁，偷偷向右看去。
德全坐在墙边，正在啃刚买来的馒头。
他真的要在这里坐三天？
车赞悄悄退回去，晚上就寝前，又跑去偷看。
德全不知道从哪搞来床被子，裹在身上，静静地靠着墙看着路边商铺挂着的灯笼。
车赞回去就劝虞甘榛：“甘榛，我觉得你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为什么？”虞甘榛受伤地瞪大眼睛，“你嫌我麻烦，要赶我走了？还是伯父伯母让你这么说的？”
“不是！”车赞握住她的手，阻止她胡思乱想，自己却是欲言又止，“我只是……哎呀没什么，睡觉吧。”
虞甘榛摸不着头脑，躺下。两人在同一床被子里相互拥抱，车赞问：“你喜欢那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啊？”
“又丑又黑又胖，脾气还很不好，贪图权势财富还小心眼。”
车赞一愣，笑开了：“别开玩笑了，他要是真这样，你会喜欢他？”
虞甘榛把脸埋在她肩膀上：“……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车赞摸着她顺滑的黑发，道：“如果你想知道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你可以从他身边人先开始了解。那那位叫潘慈的公子身边人都是什么样子的？”
“你说谁？德全吗？”
车赞含糊其辞：“德全？是那个等在我家门口的傻大个吗？可以说说看。”
“德全是潘慈的手下，应该算是第三把手，为人正派老实，有时有些一根筋。我跟你讲，他可能装深沉了，刚开始认识他时，每天问他些问题，能用点头摇头回答的就不会多说一个字。熟了之后，天天嘘寒问暖，你说他烦人他还跟你委屈。”
车赞扑哧一笑，将真心话说了出来：“这么可爱吗？”
虞甘榛诧异问道：“你说什么？”
车赞连忙改口：“没有，我说你很可爱。”
虞甘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被夸了：“德全人还是很好的。就是眼光不好跟了这么个品德败坏、毫无原则的主子，让我连带着也觉得他讨厌了！”
车赞想起刚刚在大门口看到的画面，想起那个望着暖黄灯光的男子，忽然有些羡慕虞甘榛。
无论是处于责任还是什么，他这般执着和浪漫等待的人，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