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早膳时虞甘榛忽然说:“我想下山一趟,买点东西。”
她正与那块个头有些大的青菜做着斗争,终于取得了战斗的胜利。忽然发现,潘慈许久都没应声,抬头看他,发现他正低着头,压抑情绪,右手将筷子捏的紧紧的。
虞甘榛握住他的手,担忧地问:“玲珑,你,你怎么了?”
潘慈用力咽下哽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我会让德全送甘榛小姐离开的。他会给您留下一大笔钱,让您后半生衣食无忧。如果您想让他一直伺候您保护您,也可以留下他。”
虞甘榛一头雾水:“啊?”
她不过下山买点东西,他在说什么呢?
“甘榛小姐您想走边走,不必顾及什么。潘慈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不会对您纠缠不清的。”
“可我只是去买点药啊?玲珑,你在说什么?”
潘慈一愣,有些不敢相信:“你,你不是要抛弃我离开?”
“离开什么离开?我都把你看个遍了,怎么会抛弃你?那不成禽兽了吗?”
潘慈垂下眼,沉默片刻,闷闷的声音带着控诉:“那您早上那么着急起床?”
她平日都是能赖床就赖床,还老是抱着他一起赖床。
“我说了我内急内急内急啊!”
“那回来时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走?”
虞甘榛瞪大了眼,坚决不背黑锅:“明明是你一直在挤我,让我只能贴着墙根走!”
她长叹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啊。
潘慈见她唉声叹气,更委屈了:“甘榛小姐果然还是对我不满了。”
“不满个头!”虞甘榛嘴上暴躁,人却坐在他身边,手臂环住他的腰,“我不会走的,你不许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潘慈咬着牙不说话,明显还没有消解的了情绪。
然后,他的脸就被虞甘榛啃了一口。
脸上留下了些许水迹,他用肩膀蹭去,脸微微红了,心情也平稳了下去。
“甘榛小姐说要去买药,你怎么了吗?”
“女人嘛,总会吃些调养气血的补药。要不你陪我去吧?”
潘慈闻言上下看了她几眼,看她面色红润,没有病容,略略放心:“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皇城?”
额……
这个地方盛产焰果,他们为什么要去皇城?
虞甘榛这才想起来自己是用什么借口把潘慈骗来大泽的,挠了挠头,说:“要不,让德全去请?我是真的没办法适应大泽的气候,不能再长途跋涉了。但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我想你能留下陪我。”
他现在更是一步不能离开虞甘榛,但是……
“让德全去请,会不会不尊重楼公主?”
“楼远月公主心地善良、对任何阶层的人都一视同仁,不会生气的。”虞甘榛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玲珑,我不想去,也不想你离开。求求你了,留下来陪我吧。”
潘慈见她这样粘自己,心里的担忧散去许多,沉思片刻,点点头同意了。
吃过早饭后,虞甘榛和玲珑一块下山去找那位老大夫。虞甘榛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潘慈,关好门,对老大夫说:“大夫,我见到了,我相公那物还在。”
虞甘榛给老大夫详细地描述了一下潘慈的状态,老大夫听过后道:“让你相公进来,我给他把把脉。”
虞甘榛就把潘慈叫了进来。
潘慈疑惑不解,不是她来买药吗,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脉?
虞甘榛说谎不眨眼:“你前些日子不是病了吗?大夫来复诊一下。”
潘慈不疑有他,安安静静地接受诊脉。
然后老大夫给他开了一长串的药。
“???”潘慈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了,“大夫,我的病还没好吗?”
老大夫看了一眼虞甘榛,在她的鼓励下也扯了个谎:“斩草除根而已。”
虞甘榛:“……”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老大夫交代虞甘榛,那药要配合焰果使用,五日后看看效果,才能做出进一步判断。
虞甘榛知道潘慈吃过焰果,也知道这玩意儿的作用,不敢直接给他吃,就打成果汁,喂他喝下。
晚上难免一番意乱情迷。
潘慈觉得奇怪,第二天留意了一些,发现自己喝完药没事,但是吃了那红彤彤的果汁后,又难受了起来。
第三天,虞甘榛又端了那果汁过来。
潘慈问:“这果汁,到底是什么?”
虞甘榛回答的很淡定:“毒药。”
潘慈愣住。
虞甘榛接着问:“就是毒药啊,你就说你吃不吃吧。”
“毒药就毒药。”
就算是被虞甘榛毒死,他也是愿意的。
而且这根本不是什么毒药,要说也是催情药。
反正……反正吃完之后吃亏的也不是自己。
但是他心里还是很奇怪,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她:“是焰果。”
虞甘榛诧异地看看手里的红糊糊,再看看他:“你……”
他怎么这么聪明,都这么面目全非了,还能看出来这是焰果。
潘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所以,甘榛小姐为什么要给我吃这个?”
虞甘榛沉思片刻,说了一个很骚气的回答:“想让你热情似火,对我纠缠不休。”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潘慈面红耳赤:“若是甘榛小姐真的希望如此,只说便可,不给我吃焰果,我也可以照做的。”
“所以你到底吃还是不吃?”
潘慈深吸一口气,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道:‘吃!“
第六天,虞甘榛又带着潘慈下山看病。
老大夫给潘慈把了脉,拈着山羊胡点了点头:“如果两位没事,就稍等一会儿吧。过会儿有位高人拜访,可以给你们好好看看。”
虞甘榛立刻会意,明白那位高人指的是谁,点点头,拉着潘慈坐在一边等待。
等了一炷香时间,高人来了。听老大夫讲了具体情况,又给潘慈把了脉,留下一张药方,施施然离开。
到这时,潘慈对虞甘榛的所作所为有了个大概的猜想。晚上药端上来时,无比熟悉的味道让他右手发颤,他愣了许久,还是垂眸将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