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世界上的大小姐,哪个都不好伺候。
虞甘榛是古灵精怪得可怕,这位是一意孤行得可怕。
德全认命了,垂头丧气地跟在邵蕴秀身后。突然,他捻起袖中暗器,掷向身后。听到男人的一声闷哼,德全迅速掠了过去,和那人打了个照面。
“沈慎!”
沈慎没想到这男人竟然如此警觉,撒出一把粉末,然后掉头跑走了。
邵蕴秀跟过来,问德全:“什么什么?什么叔叔婶婶?”
寿全没有接受过东厂的训练,并没有德全那么敏锐的五感。潘慈出门带人首选七窍玲珑心的福全,然后便是德全。
但是德全和虞甘榛关系更为亲近,也更为熟悉,相比让德全来保护自己,他更希望虞甘榛能好好的。
德全脑中飞速运转,这座地宫是公子循着东风君的线索查到的,这沈慎出现在此,难道他就是东风君?
他右眼皮狂跳,也不顾什么礼节什么镇国大将军了,拽着邵蕴秀就往沈慎离开的方向追去。
追踪到一半,德全就听到了有人在用硬物敲击墙面。他停下脚步贴耳到墙上听着,发现这是玉蜂廷的密语,对方正是寿全。
“主子,我是寿全,您在哪里?“
德全从桌上拿了烛台,开始回复:“寿全,我是德全,我来地宫帮你们了。公子出什么事了吗?”
敲击声越来越快,寿全是真的着急了:“地宫里有许多机关!主子本来和我一起寻找出口,但是在水里时,公子突然不见了。”
连公子都能弄丢,要他有何用!
德全暗骂一声,但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公子。
“寿全,我大概知道公子找的东风君是谁了。我们现在分头去找公子,你往东,我往西,然后在入口处会合。”
两人找了有一个时辰,都没有找到潘慈,德全思索片刻,敲着墙壁试图联系寿全:“寿全,地宫太大了,我们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如果地宫主人真的是我猜的那个人的话,也许虞小姐可以很大的帮助我们?”
寿全问道:“为什么?”
“我怀疑那个东风君就是最近和虞小姐的那个沈慎,他们关系很好,若是虞小姐出现,沈慎看在她的面子上也许会帮我们找到公子。”
“公子不会同意虞小姐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的。”
德全敲墙的力度越来越大:“公子没有武功,如果地宫机关重重也就危险重重,我们晚一分找到公子,公子就多一分危险!我现在就去带虞小姐过来,到时候公子怪罪下来也有我担着!”
德全将烛台丢到一边,表情严肃地跟邵蕴秀说:“邵小姐,我现在要回去搬救兵,您必须跟我一起回去。”
邵蕴秀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德全严峻的脸色让她不敢反驳,点点头,跟着他走了。
德全静下心,很快便找到了入口。但是找入口的石门开关花了一番功夫,等找到时,身后的邵蕴秀早就跑没了身影。
真是添乱!
但德全清楚此时谁的性命更重要,没有丝毫犹豫地离开地宫了。
虞甘榛正坐在沈慎家二楼带孩子,看到德全脚步匆匆地冲进来,问他:“德全,你怎么来了?”
德全上了竹楼,道:“小姐,您快跟我走!”
虞甘榛指指摇篮,道:“去哪啊,我在帮别人看孩子呢。”
德全气急攻心道:“虞小姐在帮别人带孩子,又可知你帮的那人正在伤害公子?就算虞小姐喜欢胳膊肘往外拐,也不能这么不把公子当回事吧!”
德全第一次用这种态度语气跟她说话,虞甘榛明亮的双眼染上怔色:“德全,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听不懂是因为虞小姐地全部心思都放在别人身上。”德全转身往外走,冷漠至极,“小姐要是真不在乎公子性命,就尽管在此当贤妻良母吧。”
*****
潘慈醒来发现自己身处迷宫之中,一丈高的灌木顶着宫殿顶长,枝叶长着利刺,让人没法直接破坏灌丛走出迷宫。
没想到那正方水池里竟然还有机关,伸出一只铁手就把他拽住,他呛了水昏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来这里的。
潘慈走了许久,绞尽脑汁、筋疲力尽,也没找到出迷宫的路。
不对啊,按理说无论什么迷宫只要循着右边墙走就能找到出口啊。
看着迷宫样子,也没有是那种会随着时间变化而变化道路的阵法,那为什么就是找不到路呢?
潘慈坐在地上,垂着一双凤眼沉思。
除非……这迷宫根本没有出路。
或者,出去的路并不是一般认知中可以行走的路。
潘慈摸了一把潮湿的头发,胸有成竹地笑了。
*****
虞甘榛被德全带着进了地宫,德全问她:“小姐,您跟沈慎相处时,有没有听他提起过这座地宫?”
虞甘榛摇头。
“您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关于道路、地图的信息。地宫道路复杂,如果硬找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公子。”
德全的话提醒了虞甘榛:“没有道路和地图,但是有一幅画,他说里面藏有玄机。”
德全眼睛一亮:“什么画?”
“是一副园林风光图,有亭台楼阁,有桃林,有河流。但具体是什么玄机,我猜不出来。”
“那园林里的道路呢?和我们方才走过的地宫路可有重合的部分?”
虞甘榛努力调动自己的空间想象力,道:“没有重合。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那幅图上的路短短续续,七拐八拐,跟……跟迷宫一样!”
直觉告诉德全,地宫的秘密也许就藏在虞甘榛说的这副玄机画中:“小姐,您再仔细想想,画里面存不存在一条完整的道路。”
虞甘榛一边跟着德全走,一边比划着回想那幅画。
德全领着虞甘榛走上浮桥,她脑中灵光一闪,激动道:“确实有一条完整的,但不是路!”
虞甘榛指着脚下的水流道:“是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