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姚泽对姚晚山产生强烈的不满,他就会迫切想要得到皇位。
潘慈抿了抿唇,又问:“你觉得,姚泽和姚照谁会先行动?”
这个行动,自然是指逼宫。
“当然谁最落下风,谁先动手啊。”
“你猜他什么时候会动手?”
禄全哈哈一笑:“我的小公子,才几天不见,你就懒成这样了?什么都让我想、什么都让我说,你这个智囊还有没有用武之地了?”
潘慈最近确实有些犯懒,摸摸鼻子,笑了一下:“不管他会什么时候动手,都不能拖太久。姚照一直派人监视我,虽然德全寿全已将他们解决掉,但是姚照迟早会起疑心。我们必须在他生疑之前,让姚照发动宫变。”
禄全没有头绪:“可姚泽现在虽然痛恨姚晚山和姚照,但还并没有到想要立刻要他们性命的地步。”
这是难免的。
没人想弑父篡位,而且姚泽还是太子,没必要铤而走险。
禄全道:“除非让姚泽觉得,自己的太子位要被废了。但是这样,闹出的动静可不会小,情况也会更不可控。”
潘慈摇头:“不必这么麻烦。我记得姚泽身边有一个叫窦敏博的人,是其母族的人。”
“没错。”禄全看着潘慈笑吟吟的表情,再一思索,明白了,“如果窦敏博被杀,姚泽定会觉得姚晚山和姚照要向苏贵妃及其母族动手了。苏贵妃和其母族是他安身立命的最后依靠,一旦危机母族,他就是会认为自己的太子之位要被废了。”
潘慈没有多话,禄全只凭他一个表情就知道这其中还有一层。
禄全脑子飞速旋转,一拍大腿,有些兴奋:“就算姚泽想不到这里,窦敏博也只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不会引起太大的混乱。潘慈,你可以啊!”
“不过姚泽十之八九会上当。”潘慈心里也是愉悦的,他们的两个的默契从未因为天宁的那几年而消失,禄全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那行,包在我身上了。”禄全拍拍潘慈的肩膀,黑纱飘荡,其下的红唇弯成新月,“你就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潘慈看着禄全翻窗离开的背影,轻松地把玩起了桌子上的茶杯。
姚照因为得到玉蜂廷而沾沾自喜,德全和寿全因为失去玉蜂廷而闷闷不乐。但是玉蜂廷虽宝贵,也只是一个情报机构,能够被夺走,也能被复制重建。
唯有人,可以不断地想出策略,并将其完美执行。
姚照以为玉蜂廷是他手里最后一张王牌,殊不知,早已楔进汉云血肉的禄全才是他绝地反击的秘密武器。
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潘慈虽然提醒虞甘榛回到紫荆城要隐藏身份,但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她可以带着面纱在附近街道买点吃的,或者散步游玩。
不过这附近也没什么好玩的,她只是偶尔在晚上出来买点小吃,其他时间都老老实实在别院里呆着。
这天,她正在等自己的第二份炸丸子出锅,听到旁边人说:“现在太子殿下的实力真是大不如前啊,竟然连自己的亲戚都保不住了。”
“对啊,拔出萝卜带出泥,窦敏博被抓,与其关系紧密的车家立刻也被抄了。”
虞甘榛心里咯噔一声,插话问道:“大哥,您说的车家可是开瓷窑的车家?”
“对,就是这家。”
虞甘榛顿时心凉一半,追问道:“那车家是什么时候被抄的?车家人都在哪里?”
“现在还在抄家呢,至于车家人会被带到哪里,这我就不知道了。”
虞甘榛炸丸子也不要了,转身往别院里跑。但是潘慈外出,现在还没回来,德全也一直在跟她赌气,不愿多搭理她。她立在空荡荡的院子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行,她必须要去看看。
虞甘榛加固好面纱,往车家跑去。
姚照坐在高头大马上,看着车家的积蓄一箱一箱被搬出来,心情好得吹起了口哨。
这车家经营倒是干净,也不知道是怎么就被窦敏博那个买官卖官、贪污受贿的小人给缠上了。窦敏博风光时不断搜刮车家,现在倒台了,还不忘带着车家一块下地狱。
真是倒霉。
他记得,车家的女儿似乎和虞甘榛是好朋友。他不止一次看到虞甘榛和拉着那个姓车的女子到处逛街玩乐。
若是那车家女儿就此殒命,她知道后,一定会难过的哭鼻子。
姚照笑出了声,觉得有趣,又有些心疼。
不如,留那女子一命,兴许还能威胁虞甘榛,让她做些什么。
姚照摇摇头,觉得多此一举。
等他坐上皇位,要她干什么她都得听从,还用得着用威胁这种卑劣的手段?
夜风送来丝丝凉爽,他转头,向风吹来的地方看去,忽然一怔。
是因为想到了她,所以出现幻觉了吗?
巷口那女子身形为何那么像她?
还带着面纱。
姚照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他驱马走向巷口。一辆马车挡住了女子的身影,等马车过去,那巷口已空无一人。
姚照不甘心,到了巷口下马步行追去,发现这竟然是死胡同。
难道真的是他看错了?
也对,她跟着潘慈那个阉人正在云城,哪会出现在这里。
姚照失望地叹了口气,慢慢往向外走。
墙内,虞甘榛被男人捂着嘴,和他一起凝神听着墙那边的动静。听到姚照离开后,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两人都带着面纱,一白一黑,隔着面纱相对,奇怪的很。
男人放开虞甘榛,抖抖胳膊抖抖腿,道:“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任性。”
虞甘榛觉得这声音耳熟,却不知道在哪里听过:“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先别管我是谁了,你还是先跟着我去挨骂吧。”
虞甘榛不明所以,一边跟在男人身后往外走,一边思考这人究竟是谁。
待看到熟悉的马车后,虞甘榛恍然大悟:“你是……禄全!”
虽然虞甘榛什么都看不到,但禄全还是回眸一笑:“虞小姐,很荣幸你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