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内阁之风云莫测
一暹2020-06-17 14:542,259

  “并不奇怪,很合身。”陆绎垂目打量,眼底划过惊艳,“方才拿着你木簪的是谁?”

  “老板娘啊,人可好了,我就帮她揍了顿劫银的小贼,说来也奇怪,”今夏回想一瞬,见陆绎认真的盯着自己,指尖不自在的拢过绦带开始把玩,“大人,您见过劫道还要使长刀的贼麽?”

  陆绎皱眉,转首看向薄薄的帘子,“这里不安全,我们先走。”

  今夏却折身从内室抱了身雪青色男子衣袍,摊在陆绎面前,“大人,咱们得乔装,您这身飞鱼服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说着便要上手替他除掉鸾带,陆绎抬手按下她,了然问道,“不吃面了?” 

  “不吃了,不吃了,正事要紧。”今夏催促道,扒开陆绎的手,专心研究他鸾带的解法,成亲月余,他公差日益繁忙,穿衣盥洗基本都是亲力亲为,不过好像他也没有叫人贴身服侍的矫情习惯。

  “大人,你别光看啊。”回头得把他这套官袍好生琢磨琢磨,只是陆绎却像压根没听到她的话,今夏才想起来他这是洁症又犯了,“这是新的,一水都没穿过。算是我买的,咱们换好,再去街上转悠,旁人瞧到生面孔,自然不会多看。”

  “袁今夏,你从哪学来这一套一套的,”陆绎口里回着,刀鞘挑过衣袍,默了默,复去了内室,“这事儿,你得想好怎么与我解释。”

  他要解释?今夏懵了,想起从前骗过陆绎结果被他耍得团团转,便有些发愁,可那时节两人未互示心意,隔着朦胧情愫,他自然无须过多忌惮,如今境况,兴许她拽着他袖子撒个娇,大人这火气就偃旗息鼓了。

  陆绎换好衣衫后,今夏将自个与陆绎那身行头归置整齐码在早已备好的布包里,又用绫巾把他的绣春刀绕了几圈,直到看不出原本样子,这才松口气,冲着陆绎龇牙一笑。

  这么一折腾,外头天已大黑,街巷灯火通明,小馆内人不多,今夏因换了衣裙,行动自规规矩矩,同老板娘道别时,顺道把面钱付了,虽然一口未吃,也不能赖账,马匹依旧拴在小馆处,两人顺着棋盘街主路,走走停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字画店顿住,今夏仰首,见门窗紧闭,黑黢黢一片,半个人影也瞧不到。

  “大人,我真就只是来探探路,结果还是白跑一趟,”今夏心有不甘,“本想借着机会再立个功记上擢调考核册,结果就被这批倭人搅合了,这事涉及神机营和北镇抚司,我们六扇门不好掺手。”

  “你这叫不掺手?”陆绎深表不信。

  “你不是说要把我调派去北镇抚司几日麽,那卑职跟着大人出来办案该是理所应当,再说,一进诏狱就没有撬不开的嘴,所以大人你肯定早就知道棋盘街是他们的老巢,反正早晚都要来这一趟的,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紧了紧怀里的绣春刀,今夏讲的一身劲,随着她摇头晃脑发上的钗缀错乱的摆动,小巧溜圆的珍珠穗隐在整齐的鬓角里,陆绎抬手替她拢出穗子,四月徐风拂面,吹得人熏熏然,他的声音便轻了下来,“对,你最聪慧了。”

  官场之事,冗沉黑暗,陆绎只避重就轻回了句,诏狱里的镇抚使究竟是失手打死人还是故意为之,他与孟韩川见面时,已心知大半,孟韩川其人,虽心狠手辣,笑中藏刀,但涉及京畿重案,还是会有多顾忌,陆绎只开了个头,他便面色淡淡,寻了个理由推脱的一干二净,人是在诏狱里惹出事的,自然权全由陆绎处理,言语间,尽是不露声色,陆绎从前便听爹爹提起过此人,却从未打过交道,如今两人同为佥事,少不得会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无触及对方底线之事,尚可和平共处。

  待至盈月升起,街市熙攘热闹起来,陆绎见她神态疲倦,遂有些心疼,今夏倒还惦记着没吃一口的面,饥肠辘辘中,等了半晌没动静,只好悻悻原路而归,夜色似水,照的人面上婉转朦胧,即便打马于九间大道也不必担心。 

  靠在陆绎肩窝,今夏浑身松缓,马背上的颠簸让她昏昏欲睡,约摸半刻钟,至陆府门口,岑福正焦急立在台阶上,见到陆绎,忙欺身凑近:“大公子!”

  陆绎以眼神制止,岑福闭了闭嘴,接来陆绎递给他的包裹与刀,便恭敬不再出声,迷迷糊糊清醒的今夏恍然看着陆绎:“到家了?”

   “到家了,你实在困就先睡一会。”将她抱下马背,穿过院廊,直接去了卧房。

  “不不,我不困,”今夏踢着小腿挣扎下地,“岑校尉找你有事?大人不必顾着我,我去厨房看看。”

   她的精力实在丰沛,许是八宝茶的功效起了作用,近来看她比从前气色好了些,陆绎垂首,凝视掌心,残留着今夏温暖的体温,握紧五指,他转身行到门处,岑福见状,忙上前,“大公子,那边打起来了。”

   陆绎颔首,“都有什么人?”

   “天色太黑,大概有四五个倭人,听刀剑声音,两方约有十数人,但是闻风而来的还有另一拨人,此人正是高阁老身侧的近侍,”岑福回道,那处黑灯瞎火,谁也瞧不见谁,只借着淡淡星光隐约可见来人面貌。

   “高阁老?”陆绎惊道。

   高拱其人,“五岁善对偶,八岁诵千言”,十七岁以“礼经”魁于乡,此后却在科举道路上蹉跎了十三个年头,才考中进士,嘉靖三十七年,被迁为翰林侍讲学士,但他以才略自许,负气凌人,“性迫急,不能容物,又不能藏蓄需忍,便时常会得罪许多同僚之人,树敌不少。

   神机营此事,虽为徐元启策谋,但实际幕后若无徐阶,张居正支持,实难奏效。而高拱素来与这两人貌合神离,若徐首辅退居,接任之人很可能在张居正和高拱之间擢出。

   “你与岑寿不要轻举妄动,就守在一边,待事情了结,回来与我细说。”

   岑福领命后,拾阶而去。陆绎则快步回了书房,从兵书棋谱间隙翻出一方绢帛地图,在灯下摊开后,双目牢牢盯住图上醒目标注的一燧,一墩,一堡,片刻后,执起狼毫,蘸满墨汁,随手取出一叠信纸,心中思量再三,墨汁似经受不住长时间等待,已堪堪欲滴,浓黑一笔顺势在信纸上挥洒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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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之下2:夫人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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