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凛眯了眯眼,在原地等了一阵子,察觉到只有风雪在他的身边路过,周围五里内,并没有生者的气息,便走进了卧房,慢慢关上自己房间的门,在屋内将窗帘拉好,抱着他的少年睡觉去了。
偌大的天山之巅寂静无声。
半刻过后,风雪的深处慢慢走出来一个人。
雪落无声,唯有他的脚步声异常清晰。
来人身姿俊逸,腰间配饰琳琅满目,看着华贵无比,身上气质却不似此,直论超尘脱俗,淡漠的眉目间却夺目的印着一朵绽开的红莲,金黄色的衣袖随着天山之巅的狂风飞舞。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恐怖而又强大的金色光芒,宛如神祇般不可亵渎,让人望而生畏。
只见他走了不过几步便慢慢停住了脚步,目光深邃的望着不远处孤零零却弥漫着温暖气息的茅草屋,目光有些危险的轻眯了起来。
“办事不力。”
“念在你是初犯,且事情并不算着急,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若再有下次,本座便将你收回,知道了?”
他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我知道了,你不必说那些话威胁我,没有用,你收回与否,与我来讲不过是无痛关痒之事,你也不该来,此等方寸之地,本不属于你。”
“本座怎么就不能来?你如今以为自己是什么?敢用这种语气跟本座说话?”金衣男子说这话时,眉眼依旧那般温柔平和,声音却如利剑一般冰冷:“你不怕我将你收回?”
“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来?”他身后的青衣男子极为讽刺的笑了笑:“一千年了,嵩山段氏将近灭族的时候你都没有来看过,现在你是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你也…”
“放肆!”金衣男子似乎被戳了痛处,勃然大怒,便猛地一挥手,将人狠狠拍在了一旁的冰刺上:“若不是你先动的恻隐之心,若不是你被世俗污染,你我如何能有今天,我被你害的多惨你可知道?你反倒还来指责我…我告诉你,你时日无多了!等你真正失控的那一天,我便二话不说将你收回!”
青衣男子脸色惨白的从冰川上滑落,然后拔出胸腔里扎透了的冰刺,冰刺被拔出的一瞬间,他身上的伤口便迅速的愈合了,仿佛那里从没有受过伤一般。他有些狼狈的跪在地面,咳了半晌,却断断续续的笑出声来:“真难得,想不到我有朝一日还能看见你这样发火,怎么,看见他们进了一间屋子,看见他们耳鬓厮磨,你也在嫉妒?你也同我一样痛不欲生?那还真是新鲜。”
“你,你简直…”
“又想说我放肆?”青衣男子磕磕绊绊的起身,面上是惯有的讽刺:“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受你影响,可那又如何呢…你我又有什么分别?你打在我身上,你难道不疼吗?”
“而今种种,不过是你自欺欺人。”他继续冷笑道:“我尚且敢承认自己对他动了心,可你呢?满口谎言,还将责任推到我身上,简直丢尽了我们一族的脸。”
金衣男子满脸都是惊怒,此时此刻看着面前的男人,眼底已经带了一丝杀意,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隐约:“你当真找死。”
“有本事你就灭了我。”青衣男子气势上明显比他弱了不少,却依旧笑眯眯、不卑不亢的看着他:“你能动手吗?你敢吗?你行吗?”
“况且没了我,你怎么办事?”青衣男子上下打量他一眼,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就以你这幅模样,能做得了我做的事吗?”
“既然不能,你就客气点。”
金衣男子脸色阴郁的看着他,表情中带着一丝凶狠,最终却狠狠一拂袖,打算离开。
“这就走了?不多呆一会吗?不多看两眼吗?”青衣男子不依不饶的跟在他身后,继续刺激道:“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时日里,我有亲过他,抱过他,甚至他还拿我当挚友,你有什么?你分明才是…可你却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特别难受啊?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金衣男子猛地顿住脚步,慢慢回头看向他,有些残酷的笑道:“你真的觉得我会嫉妒你?”
青衣男子微微挑了挑眉,神色莫测的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如果你这样以为,那你当真是多虑了,你自以为比我有的多,但若我将你收回,一切变还是一样,我会拥有你拥有的一切。”金衣男子神秘的扯了扯嘴角:“没有人会记得你。”
“所以如果你想跟我逞一时之快,我便纵容你如此,毕竟…”他凑近他,低声说了几个字。
青衣男子在听到这几个字的一瞬间嘴角便失去了笑意。
他斜眼看了金衣男子一会,然后慢慢的笑了笑,扯住他的领子,低声回了他一句:“还是那句话,有本事你就对我动手,没本事就闭嘴。”
这回金衣男子没有生气,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人,然后便化作一股刺眼的金光,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青衣男子眼神深邃的望着那道金光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直到他的肩上落满了一层雪。某个瞬间,他神色有些落寞的发了会呆,然后扭头望着不远处孤零零的茅屋。
他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手绳,长长的舒了口气。
今夜似乎会有一场大雪。
明日要冷了。
……
萧驿醒来的时候,入眼的便是宋凛平和的睡颜。他反应好了一阵子,然后忍不住勾起嘴角,甜滋滋的笑了笑。
他从来没有见过师兄睡得这么安稳的模样。
就算是前世他们最后心意相通的那几日,他醒来之时,见着宋凛睡着的模样也都是皱着眉头的,满脸的忧郁和不快---和最早他见到的那个洒脱淡然的男人完全是两个样子。
那样的改变,简直让人心碎。
终于…这辈子他终于能看见宋凛这样放松的表情和睡颜了。
萧驿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便忍不住笑眯眯的伸手去碰宋凛清冷好看的眉眼…从眉峰抚到眉尾,从眼角点到嘴唇,最后…
宋凛猛地扣住他的手,然后慢慢睁开了眼,声音里似乎带了一丝笑意:“干什么?”
萧驿心里一惊,愣了一阵儿才笑眯眯的道:“好看,我多看一会,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上手了。”
“摸几下我的脸就算上手了?”宋凛哼了一声,垂眸看了他一会,忍不住闷声笑了:“用不用我教教你什么才算上手?”
萧驿体会到他话里的意思,脸忍不住红了,却并没有往后退,而是往他怀里拱了拱,轻声道:“那就教教我呗?”
他恨不得宋凛赶紧教他。
宋凛不笑了,身上跟着僵了僵,然后微微低头,将下巴靠在少年的脑袋上,无奈的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叹了口气:“你这小子…怎么成日里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你才多少岁?”
“我马上就十五了,要是在凡尘里,我这岁数都是可以娶亲的了,怎么不能想?”萧驿撇了撇嘴,心里多少有点堵,心说他心理年龄还保持在前世临死前的二十七岁,而且恢复了丢失掉的记忆后,脑子里也总徘徊着最后七日和宋凛又狠又激烈的肌肤之亲。
在绝境之时的肌肤之亲与寻常不同,他们每一次都做的极为疯狂,那样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头皮发麻。
那滋味儿…说起来虽然有点害臊,但那滋味的确太销魂太爽了。以至于他从幻境里出来之后,看见宋凛腿就是软的。
然而苦就苦在他现在这个身体,才将将巴巴十五岁,确实有点小。
宋凛却在这个时候抓偏了他话里的重点:“你还想到了娶亲?”
萧驿顿了顿,便悻悻的道:“不是,我就举个例子,你别生气。”
“那你希望我们之间现在发生点什么?嗯?”宋凛捏着他的耳朵,声音又开始变的有些危险了:“萧胥蘅,我一早便警告过你,叫你不要一再的撩拨我,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你…你以为我就忍的了吗?若不是你还太小,我…”
若不是你还太小,我早就…那样就可以把你紧紧的拴在身边,让你再也跑不了。
可是他还不能。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
“给你两个选择,一,今晚在这里让我欺负,二,老老实实的穿上衣服,我背你去九泉池泡着,疗伤休息。”
萧驿懂得进退之间的这个度,他知道如果他这个时候要是选一,宋凛这个操心的性格一定会真的不忍了,会按着他做,但他做完了之后也一定会生气。
气他,气自己。
“二,师兄,我选二。”萧驿叹了口气,举手投降了:“那你总得…”
他这话还没说完,宋凛就有些发狠的朝着他吻了上来,似乎还带了一丝火气和泄欲的味道,他紧紧夹着少年的腰,往自己怀里一个劲儿的揉。
“可以了?”
萧驿感觉到自己腿间的异样,脸都红透了,窝在他的怀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磕巴道:“满、满意了。”
宋凛有些隐忍的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口气,抱着他缓了一会,然后认命的起身冷着脸给他穿衣服:“手。”
“啊?”萧驿还没从刚才的劲儿里缓出来,还傻乎乎的披着被子看他。
宋凛抬眼看了看他,然后转身拿出床边拿出的药,扯过他的手,小心翼翼的给他换起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