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熟悉的叮铃叮铃下课声将沉寂的学校唤起，在其他同学生龙活虎的奔向室外时，余渺懒散地趴在课桌上，肆意释放出困意。
昨晚上方闻羿睡得七零八落，旁边有人也阻挡不了他三百六十五度的身体旋转，余渺好几次被他踢到床沿，一晚上都没安生过。
从早开始，余渺精神就不好，他很少会这样困倦，蒋乙轩自然早就注意到他的不正常，只是余渺向来不爱多说，蒋乙轩就没问，这会已经下课余渺还趴着，蒋乙轩只得开口：
“怎么了？”
余渺的声音闷在两臂之间：“没睡好。”
看这情况，应该是不打算动弹了。
不再打扰余渺，蒋乙轩从后桌间歇穿出过道拍醒方闻羿，后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周围空荡荡的一片，睡意顿时就减了大半：
“下课了？”
鸟窝似的头发搭配方闻羿的气质，绝配。
蒋乙轩压低了声音：
“渺哥不想动，我们给他带吧。”
方闻羿这才注意到余渺还在睡觉，当即学着蒋乙轩放轻声音，蹑手蹑脚的移开位置，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走出教室。
到达食堂时已经人满为患，买馒头的窗口排队长龙快溢出了门，方闻羿粘在门外，眺望前方清一色的蓝白校服。
“学校就不能弄个大点的食堂吗？学生学习需要良好的环境，买个早餐排队就得排十几二十分钟，多浪费我们学习时间啊。”
方闻羿每逢吃饭必叨叨。蒋乙轩不懂都已经这样过四五年了，为什么方闻羿能坚持不懈的吐槽。可能这也是一种本事。
“你们昨天睡得很晚吗？”想起余渺，蒋乙轩忍不住问。
方闻羿回想：“不晚吧，十一点还是十二点睡的，渺哥那床还挺舒服的，一觉睡到天亮，我都不想起。”
十一点确实不算晚，在学校寄宿也差不多这个时候睡，高中生嘛，每天睡七个小时就顶天了。当然，这是因为蒋乙轩不知道方闻羿造作的睡姿，如果要考虑这因素，安稳睡觉的时间至少得砍半。
方闻羿一边吐槽一边向前挪，好不容易才挤到窗口前面，两人买了三份早餐，还额外给余渺去小卖部带了一瓶阿萨姆奶茶。
算是余渺的怪癖，馒头不配豆浆，要配阿萨姆。
“渺哥为什么喜欢喝这个？”
蒋乙轩老早就好奇这事了，但一直都没提，这会想起来就猜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没什么原因吧，哦，不对……”
方闻羿刚开始否认，话还没说完，就把话调一转，有些贼兮兮的：
“渺哥啊，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她就特别喜欢喝阿萨姆。”
女朋友！？
蒋乙轩一时忘了迈步，愣在原地表示震惊。从来没听他们提起过，原来余渺之前有过女朋友吗？初中？那么小就谈恋爱了？
而且，余渺现在还在喝这个饮料，是不是代表他没忘记那个女生，还惦记着她呢。
眼神落到方闻羿手中那瓶饮料上，蒋乙轩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点难受，堵的发慌，原来余渺有那么多过去和在意，都是他不曾知道的嘛。
“哈哈，老蒋，你不会真信了吧？哈哈哈。”
“笑死我了，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看见蒋乙轩如遭雷劈的表情，方闻羿笑得十分夸张，捧在肚子笑到岔气的那种。同学投来观看智障的眼神，方闻羿视若无睹，攀着没缓过来的蒋乙轩，边笑边调整呼吸。
“不是，渺哥真有女朋友？”
显然蒋乙轩还没反应过来，方闻羿笑得更夸张了。
“不行了不行了，老蒋，你想笑死我。”
蒋乙轩有点急了：“不是，到底有没有啊？”
方闻羿：“当然没有了！渺哥都有我了，还要什么女朋友，再说，咱渺哥是那种谈恋爱的俗人嘛，你见他跟谁暧昧过？”
这倒是句实话，余渺虽然长得可以，待人也算礼貌，但跟女生接触得是真少，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理科班女生本来就稀缺，但更多的，还是余渺不怎么跟女生一块玩。
“所以渺哥没有过女朋友？”
像是再确认一遍，以求心安，方闻羿很认真的否认：
“没有，从来都没有。今天愚人节，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看你，还当真了。”
若是方闻羿真给余渺杜撰出个女朋友，余渺嘴上可能不说，背地里不知会用眼神杀他多少遍，看蒋乙轩这个憨憨这么当真，方闻羿也不敢再造次下去。
蒋乙轩实实在在的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其实现在校园情侣有很多，甚至小学生都开始跟风找女朋友了，余渺如果真有过一段，也挺正常的。
更何况，自己也…
“大羿，你有没有谈过？”
方闻羿没听清楚：“什么？”
提高音量，蒋乙轩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方闻羿：“我啊？没有，也没得想法，等我以后有车有房了再说。”
脑筋一转，方闻羿搭上蒋乙轩的肩膀，不怀好意道：“老蒋，你是不是春心萌动了，想谈恋爱了？看上那个班的妹子了？要不要哥哥帮忙呀？苦肉计、美男计，孙子兵法全套哥哥都能给你用上。”
挣脱开方闻羿，蒋乙轩低声说了句“没有”，就加快脚步把他甩在身后。
“没有就没有，你跑什么啊？”
方闻羿觉得莫名其妙，三步并两步追上去。
两人勾肩搭背穿过林道回到教室，彼时余渺还在睡觉，看时候也不早了，蒋乙轩把余渺叫醒，将早餐给他。后者微微打了个哈欠，迷离的眼神在曦光下显得格外有美感。
然而只是一瞬，余渺已经恢复了精神，一手啃嚼馒头，一手翻开早晨没看完的英文课本。
方闻羿这会又开始了表演，眼睛偷瞄蒋乙轩，神秘兮兮的靠近余渺，在他耳旁道：
“渺哥，告诉你个秘密，老蒋谈恋爱了。”
这话不轻不重落到蒋乙轩耳里，平地炸雷。刚刚的震惊又出现在脸上，蒋乙轩甚至说不出话来否决方闻羿，一双迟懈的眼睛紧张地看了一眼余渺又连忙收回。
课桌下的手指紧紧攥起，互相揉搓，皮肤在指节的揉搓下泛出红色。蒋乙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像是被人当场抓了奸，害怕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