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就是什么样的家庭出来什么样的孩子,家庭氛围太压抑,孩子都不敢有一点点的出格。也会慢慢导致孩子在很多时刻不敢说也不敢做。
“唉,都是性格使然吧,在学校也好,谈恋爱也好,还有现在工作,好多时候都会有那种无力感。”杨晓葵喝了一口服务员新上的酒,放下酒杯后,露出自嘲式的微笑,“我还记得我和初恋男友的第一次。那一晚我和他还有他的朋友们吃饭,他要我喝酒,我不想喝,我说我不会喝酒,而且还没成年。他非要说什么我不喝就是不给他和他朋友面子,硬是让我喝了不少酒。喝多了之后他就把我带到了边上的快捷酒店,要和我那啥。我当时虽然喝了不少,但还有意识,我很不愿意,很抵触,我说了不要。但我初恋也听不进去,就这么半推半就做完了我的第一次。”
杨晓葵说完又豪饮了一口啤酒。啤酒被她清空之后,她举着空杯向服务员示意续加了一杯。随后她放下空酒杯又露出了笑容,但这次的笑容里更多的是无奈:“后面遇到的男朋友也都差不多,觉得谈了恋爱,我就义务和他们发生关系。渐渐地,我好像也不会拒绝他们,变得越来越随便,你知道吗,我有一次还亲了一个不怎么熟的人。”
许诺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他没想到杨晓葵会跟他聊这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说起来怪尴尬的,那个人是我前任的弟弟。那个时候我和我前任还不熟,只是在工作上有交集,偶尔接触过几次他的弟弟。他弟弟话不多,人挺可爱的。那会儿我还单身嘛,有次被前任叫去唱K。包厢里人不少,他弟弟也在,他弟弟那天穿了正装,真的蛮帅的,而且他弟弟的行为举止也很礼貌,得体的恰到好处。”杨晓葵喝了口酒,露出少女怀春的笑容,“然后那个KTV包厢是个大包厢嘛,包厢里就有厕所。我当时去用厕所,出来的时候刚好他弟弟在外面等着用厕所,他那一身白衬衫真的很帅,我一下就被迷住了。我记得我当时背靠着厕所,弯起一只腿抵住厕所门,随后一把抓着那男人的领带,把他揪过来,吻上了他的嘴唇。”
“这么酷!”许诺想象了一下当时的画面。
“哈哈哈,当时也是借着酒劲儿。”
“后来呢,那个弟弟啥反应?”
“没啥反应,估计愣住了,他反应过来后就把我推开了,没一会儿他就找了借口提前走了,特别尴尬。”
“其实也还好,不算尴尬,我甚至还觉得有些唯美。”许诺开玩笑地说道。
“我跟你说这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或者说很放荡。”杨晓葵边说边凑近许诺,酒气掺杂着香水味传入许诺鼻中。
“这倒也没有。”许诺很真诚地回答了杨晓葵。
“那我要说我还和有妇之夫睡了呢,严格意义来说都算是当过小三了。”
许诺不用猜也知道杨晓葵说的有妇之夫是指方启宽。就许诺的好奇心,如果没和杨晓葵成为朋友,他现在一定会主动追问下去。
但现在他把杨晓葵当成朋友,他知道杨晓葵也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交心的朋友,才会坦诚地对他说这些。出于对朋友的认可和尊重,许诺把案子的事往后捎了捎,选择不去询问关于有妇之夫的事。
“晓葵姐,我觉得与其说什么传统还是开放,更重要的是发自内心的选择。其实我没觉得你是随便,或者说放荡...我感觉你是在欺骗自己,你在扮演自己放得很开。说不定真实的你停留在了你第一次被强迫的瞬间。你假装自己很开放,来告诉自己那个晚上并没有什么。淡化自己曾经是多么不愿意,假装自己不是因为妥协才做的那些事。其实刚才听你说到你第一次的经历,还有和之后的男朋友发生关系的时候,我感觉你都挺在意的。我想你应该坦诚的面对自己的想法,这才比较有魅力。”
杨晓葵的内心里,好像有扇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透出了丝丝光亮。她回想起这些年自己的一些经历,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哎呀妈呀,你咋还哭了,我也是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忘了忘了。”许诺看到杨晓葵的眼泪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啦,想到一些事。”杨晓葵用食指抹掉眼泪,“想到自己上一次掉眼泪。我那个所谓的前男友,刚开始和他也是半推半就。完事之后,他说了一句‘女人啊,嘴上说着不要,但心里就喜欢被强迫’。我听了之后第一反应是很生气,一开始我觉得自己是气他说出这么粗鲁的话。可再想想,我觉得自己是生气被他说中了。确实很多时候,性也好,爱也好,我都习惯先去满足对方的感受。当时想到这些我就暗自掉了眼泪,觉得自己好没用。”
许诺正消化着杨晓葵说的这些。
“刚才掉眼泪也是因为感觉又被人说中了。”杨晓葵再次露出微笑,“不过倒没觉得自己没用,我觉得自己确实对自己不够坦诚。不过我决定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不考虑自己感受就去迁就别人了。”
“可不是嘛,不过反正你那个男朋友也成前任了。”
“是啊,说起来他不仅成前任了,人还没了。”
“死了?!”许诺其实大概能想到杨晓葵说的人是方启宽。
“嗯,被我杀掉了!”杨晓葵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啊!”
“开玩笑的啊。”杨晓葵笑了笑,“不过倒真的是被人谋杀了,也不知道谁干的。”
“哦,吓死我了。”许诺长舒一口气,“节哀节哀,那词咋说来着,R...?I...P?”
“其实我心里没什么波澜,听到那人死讯的时候,就像听到则社会新闻。”
“这么不待见他吗?怎么也算好过,多少有点感情吧。”
“其实也不能算谈过,我和他是因为工作认识的。他有家电子公司,我们公司每年固定向他的公司采购一些电子元件。我呢,就负责和他对接。”
杨晓葵喝了口酒,对着餐厅墙上一幅介绍‘小炒黄牛肉’的广告发呆。她或许在犹豫,要不要跟许诺说太多自己的私事。
但只是短暂的停顿过后,她接着说道:“说实话,刚接触那个人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他。但为了工作嘛,该陪笑还是得陪笑。他明里暗里跟我暗示过好几次,想睡我,我都是打马虎眼混过去了。然后半年前那会儿嘛,大环境不好,我们公司资金周转有些问题。公司就让我跟他谈,希望他那边的款项能再拖欠一段时间。就是那回,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跟我说,拖欠可以,但是要我陪他睡。我当时想为了份工作不值得,直截了当拒绝了。他倒也没不高兴,也说会考虑考虑我们拖款的要求。那段时间,我又跟他约见了几次,他时不时跟我有些肢体接触,当时毕竟有求于人,我也不敢说什么。一直到有一次,我被他叫去KTV唱歌,那晚上还蛮多人的,有男有女,我也没太大防备,喝了点酒。本来那天还想早点走的,被他拖着不让。直到最后包厢里只剩我和他,他想来硬的,我当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就逃走。可他力气大啊,不让我走,又说什么款项可以拖欠,以后工作上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还说什么只要我陪睡,再额外给我一笔钱。他一直在加码,当时那个气氛,如果我不答应他,他就不让我走,我拗不过他,就莫名其妙跟他发生了关系。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外加他有些兴趣爱好跟我还挺像,比如户外运动什么的,就慢慢发展成了那种关系。其实有段时间我甚至感觉在这座城市里能有个伴也挺好的,起码没那么孤独。”
“啊...他该不会就是你说的有妇之夫吧?”许诺还是想确认一下杨晓葵说的是不是这起案子的死者方启宽。
“嗯,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也没把当成男朋友。你知道吗,他有时候说话真的很难听,他经常跟我说‘你真丑’,真的很让人不爽。”
“这也太过了。”许诺说话时又看了一眼杨晓葵。杨晓葵或许称不上漂亮,放在人群不会起眼,但整体感觉给人很舒服,外加经常运动练出了一些气质,根本就谈不上丑。
“你也不难看啊。”许诺直言不讳道,“关键是,他要觉得你不好看,那为什么还对你有那方面的意思呢。”
“是啊,我也这么跟他说了,结果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你会对一次性筷子诸多挑剔吗?’。”杨晓葵说话间翻了个白眼,“就那之后,我再也没理过他。”
杨晓葵说完这些之后,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微醺,脸上泛起了潮红,眼眸也泛起了泪花。
许诺能感受到杨晓葵对这些话的在意,他便有意地停止了跟她情感经历有关的话题。转而跟她聊些有的没的,时不时还给她一些中肯的赞美,希望自己能给眼前内柔外刚的杨晓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