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追杀简博宁
苏歪歪2021-04-15 22:193,044

  南牢。瓢泼阵雨过后。

  满地狼藉,地上横七竖八血淋漓的尸体,有衙役,有蒙面人。看似才结束一场殊死搏斗。

  天井满是青苔,被血水染红,又被雨水冲成河。

  从方济惊愕的目光中,青箬不难看出,她们是来晚了。

  “简博宁?”青箬不禁脱口而出,这些人下手真快,这是要赶尽杀绝,灭口到底。

  一阵镣铐声响。

  简博宁一身枷锁被押来。小侯爷秦梦麒手中刀鞘挑了锁链一头,而锁链另外一头则是钉在简博宁脖颈上的枷锁镣铐。

  秦梦麒耀武扬威,对方济示若不见。只对青箬撇撇嘴说:“等你们来,他早就成地上的肉泥了。”

  “小侯爷威武,果然是小侯爷。十余年不改当年。咳咳……”简博宁徐徐走来。

  他赤着足,仰头望天,雨水冲去他脸上的污浊。

  雨伞下的方济立在雨中拦住去路问:“人留下!”

  “笑话!我从刀口劫下的活死人,自然是我带走。”秦梦麒横刀推开方济,被方济一把稳稳握住刀鞘,面容平和语气厉声:“不可以!”

  “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什么时候轮到你都查院管我锦衣卫的事了?囚犯我要押解进京审问。”秦梦麒坚持。

  “都查院过问的案子,还无人敢拦!”方济永远面色从容,但话语咄咄逼人。

  看来,简博宁这囚犯对各方都是志在必得。难道他果然知道什么隐情和秘密?

  为了缓和冲突,青箬眼疾手快,横去二人中间,插科打诨般阻拦道:“这活儿人你们都要,不然一劈两半?”她推一把小侯爷秦梦麒,对方济提议:“不过,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青箬话音未落,就见三个人齐齐望向她。

  “一起同行呀!”青箬得意自信地说,“既然你们都想把简大人绳之以法,绑缚京城。首先要保证他活着到京城,再去决定怎么分尸。对不对?”

  望着衙役们清理满地血迹,方济再看看青箬,又气又笑。拂袖要走,又不肯放弃简博宁。

  “小侯爷的意思呢?”青箬对秦梦麒挤挤眼,秦梦麒扫了众人一眼,听青箬继续补刀,“横竖方大人不会放你轻易的走。把简大人大卸八块,大家谁都得不到。”

  秦梦麒这才一抬手,绣春刀撒开锁链,简博宁踉跄几步靠住廊柱立足。

  “人不得有闪失,你们是算定赖定我了。”秦梦麒不甘心。

  “你我的账,远不止于此。”方济对秦梦麒依旧冷漠,“陆慎之死,你到朝堂上,需要有个交待。”

  秦梦麒冷哼:“给你交待?也配!”

  秦梦麒转身而去,脚下一脚踢开锁了简博宁木枷的长长锁链。阔步离去。

  “真不好惹。”青箬感慨一句,低头却见方济望着地下的镣铐发呆。

  简博宁打个哈欠,懒洋洋说:“老爷我不跑,枷锁先去了吧。你们家方二爷,最见不得这些链子绳索的。”

  话音未落,方济少有的飞脚勾起锁链,卷去廊柱上,简博宁被扯得一个趔趄,撞去廊柱上。

  “唉,门牙!”简博宁嚎叫着,话语却有恃无恐。

  “血呼啦的,咱们能去后院好好叙话吗?”简博宁提议。

  后院闲庭。

  衙役将简博宁带去廊下避雨,就拖来一把凳子让他坐下。

  简博宁已卸掉枷锁,揉擦着腐烂的手腕痛苦感慨。

  “阶下囚,座上宾,不过一夜间。”

  方济闲然地拉过一把竹椅同他对坐,也不说话。

  “怎么,这么快,就有人出手了?”简博宁话语戏谑,依旧狂狷的模样,微扬了下颌。

  青箬端来茶壶和茶碗,方济接过茶壶,为简博宁满上一碗茶。

  简博宁毫不客气,端起茶碗,仰头灌入。然后擦擦唇角说:“酒来!”

  方济嫌弃地瞟他一眼骂:“没有!”

  “拿酒来,我告诉方二郎你一个惊天的秘密。若此刻不讲,怕我也要被他们封口了。”简博宁自信满满,故弄玄虚一般。

  方济打量他,又看一眼青箬。

  青箬才要告退,简博宁一把抓住了青箬的手腕说:“青……姑娘,不必回避。你家大人,不会避讳你的。”

  青箬惊得魂飞魄散,简博宁如何看出她是女子?

  方济忿然作色,才要伸手阻拦,简博宁却瞬间松手,哈哈大笑摇头。

  简博宁拿起茶壶,对了壶嘴汩汩灌了几口,摇头说:“不温不凉的,没滋味。”

  他看一眼方济,对他说:“酒来!”

  青箬忙说:“小侯爷房里有一坛菊花白陈酿,应该没带走,我去取。”

  青箬慌得去取酒,躲开尴尬却心惊肉跳。怎么会被简博宁看出她的身份。

  她抱了酒坛回来,简博宁倒是平静,捧了酒坛,为方济斟酒,又为自己斟满,不容分说同方济碰杯说:“这碗,谢故人知遇之恩。”

  他一饮而尽,又倒了一碗说:“这碗,谢兄台的照拂。”

  第三碗酒,简博宁迟疑了,他寻思片刻说:“这第三碗,当敬我自己。”

  他仰头喝尽杯中酒,索性拿起了酒坛大口喝酒,酒洒了胸前,湿漉漉一片。

  他说:“你我皆是棋子,不过被人操纵身不由己尚不自知。我解脱了,兄台保重。”

  “酒喝了,有屁快放!”方济骂,再没了平日斯文,目光里都是恨铁不成钢。

  简博宁借了几分酒力,迷蒙了双眸微眯贴近他问:“你,果然就没有过后悔?”

  “这话,该是我问你。”方济鄙薄的神色难以自抑。

  简博宁一声慨叹:“人生最怅憾,莫过错失知己。人生最得意,莫过为知己者死。”

  他痴痴地笑望了方济说:“谢谢你,成全了栩栩。”

  青箬打量简博宁,渐渐的眼前人已经模糊,而方济却依旧冷冰冰毫无表情。

  简博宁说:“大人若不嫌弃,博宁带大人去重游长江,定有另一番风景。”

  简博宁话中有话,青箬喊了方济一声:“大人!”

  方济摆摆手,起身说:“好,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招儿。”

  “我们?”简博宁只剩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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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叶小舟,载了青箬、简博宁,还有扮做艄公船娘的周老虎父女,一路摇摇晃晃向扬子江江心驶去。

  简博宁四下张望,青箬似察觉他在找什么,忙说:“不必找了,大人随后就到。不过不想惹人注目。”

  简博宁一笑:“二郎还是那么谨慎,一如当年。”

  不过是听简博宁提到“一如当年”,青箬忽然好奇心起,忍不住问他,“才在南牢,你说我们家大人最见不得那个绳子锁链,是为什么?”

  简博宁挑眼看青箬,又见船头周老虎父女警觉地四下巡视江面,没心留意他们,这才拿捏地一笑说:“我若说出来,方二郎定不饶我。你可有什么好处给我?”

  青箬眼急:“好处?若不是我,你还披枷戴铐呢!”

  “一壶好酒!说定了,博美人一笑。”简博宁先笑了,娓娓道来。

  “你家方二爷呀,儿时寄养在秦相府。六、七岁时,被小侯爷好生欺负。就拿个绳子套他脖子当马骑,二郎也不敢反抗。”

  “这,太欺负人了!秦相爷不管吗?”青箬不信。

  “如今风光八面,自然人人供奉他。当年他一个害死亲生娘亲的孽子,被家门不容,能寄人篱下被秦相收容,已是不易。任由小侯爷欺辱。秦相忙碌国事,在家时日少。后来一次撞到,狠狠责打了小侯爷,小侯爷才不敢人前造次。”

  “什么,什么?人前?那人后呢?”

  “人后。可想而知。不过,到了书院那几年,方二郎已是才名在外。家生奴才,到底在主子眼里也是奴才。所以,可想而知。”简博宁奚落。

  青箬将信将疑,又问:“二爷的生父是方太师,他还是国舅爷,怎么就成了奴才了?”

  简博宁诧异地打量青箬,四下看看,又警觉地打量青箬问:“他没告诉你?”

  “谁?二爷吗?”青箬问。

  “你不是方二郎枕边人吗?”简博宁更是不解。

  青箬羞红了脸,直烫到脖颈,气恼跺脚:“你,你浑说,欺负人!狗嘴里没人话!”

  简博宁恍然大悟,一拍大腿,牵动伤口呲牙咧嘴又不忘哈哈大笑。

  “二郎这呆子呀,还真拿自己当了柳下惠吗?”

  “到底是什么事儿?”青箬才想纠缠盘问,就见远处一叶轻舟翩然而至。船上一人起身,衣带飘举,正是方济。青箬心想,如此一来,这话也没法盘问,只能看以后伺机而动了。

  “带我来看什么?”方济上船就问简博宁。

  简博宁顿坐船舷,懒洋洋地说:“天有细雨,江有浪涛。前面渡口有家酒肆,咱们去避避雨。”

  渡口棚子挂着湿漉漉的草席挡雨,几人进到棚里。

  简博宁一身囚服,披了一袭斗篷,却丝毫不觉落魄,反大大方方吩咐:“店家,拿酒来,上好的酒!银子少不了你们的。”

  青箬摇着一把扇子,四处观望,仿佛是师爷的模样。

  简博宁说:“天下奇女子不少,却没见过青妹子如此孤勇的。不过,方兄,你这也算是英雄美人的佳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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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女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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