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镇抚司诏狱
苏歪歪2021-01-20 12:052,575

  青箬被方济一句直白的应答逗笑。

  既然有钱,她倒是乐得替当官儿的跑腿去挣这笔现成的“救命”银子。毕竟妹妹还在等她。

  只是,这价高的买卖通常没有这么容易。这点青箬还是心中有数。

  “两淮到晋州,这一带盐场小爷我都跑得烂熟。”她自信地说,带了些故弄玄虚的诱惑。

  方济揣度着她的话,似自言自语:“依你说来,这偷盐的法子,五花八门……”

  他寻思片刻,又摇头:“可这朝廷的盐制森严,若没有盐引,即便偷来,也无法贩卖。偷来作什么?”

  “我的大人呀,您说偷来做什么?”青箬打量他深深咽口气,心想这些“大才子”可都是书呆子?

  “为了钱呀!那盐倒手可就是白花花的银子。”青箬提到“银子”,眼里都在冒光。

  她凑去他跟前,掰着手指头为他算着:一石盐从盐仓倒出去盐官挣多少,盐引一张黑市价能卖多少,最后叹气一声,拍拍江济肩头,哄孩子般调侃着:“这里面门道儿多了。当官儿的偷大头儿,既然能偷,就有的是法子变通了卖掉……我的大人!”

  “危言耸听!诬陷朝廷官员,就不怕下大狱?”方济勃然大怒,打断她的话。

  这人翻脸比翻书快,听不得半句实话,还是被浆糊蒙瞎了眼?

  原本氛围融洽的买卖,立刻变得紧张。

  方济缓和口气:“市上盐价入冬确实有涨溢,可也不像你道听途说来的危言耸听。”

  青箬笑了,苦笑里透着怜悯的惨然,话音奚落的问他:“大人,你去民间走访过吗?你亲手买过盐吗?京城盐市行情,一两三十八文,虽然比外地州府的便宜些。可那盐除去了里面掺杂的砂子,至少两成,就不是这个价钱了。即便如此,还经常无盐可买。大家心知肚明,平价官盐倒手卖成私盐,暴利可观。”

  几句话,倒让方济对她刮目相看。原本以为就是个与众不同狡黠的民间丫头。如今听了她辩驳的几句话,反牵扯出他的一桩心思来。盐场……

  方济冷下脸,同她四目相对,缓缓才咬牙说:“若让本官查明是你捏造谣言,罪加一等!”

  “大人若不信,改日,我带大人去盐市走一走。”她炫耀地说。心想,这个牛筋骨书呆子,不撞南墙不回头。

  方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指尖点点桌案对她说:“择日不如撞日,这就去!”

  “现在?”青箬呲牙咧嘴。这家伙还真是听风就是雨。

  青箬伸出手,毫不客气地讨要:“钱拿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自然要等你带我去走过这一遭。”他毫不退让。

  “我要先收一半订金。”她更是寸土必争。

  方济打量她,无奈摇头叹气,侧头时,牙缝里只挤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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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设有南、北镇抚司。

  南镇抚司主管本卫的军纪、法度;北镇抚司则是听命于皇上,专门受理稽查皇帝钦定案件,逮捕、刑讯、处决,享有特权,不受“三司”辖制。

  北镇抚司有诏狱,诏狱作为“天子之狱”,酷刑更是令天下人听得胆战心寒。

  “魂飞汤火,惨毒难言”。

  传闻说,人犯下诏狱,必会招供。而活着走出诏狱的,百里有一。

  秦梦麒赶来诏狱时,恰逢了狱吏在轮值。

  迎面见秦梦麒甩了金丝马鞭大步流星而来。

  他裹着件大红斗篷,露出一截子曳撒襟摆飘飘,白色风毛遮了半张粉扑扑的小脸儿,整个人儿透出的飞扬跋扈。

  狱卒们忙迎上前去,俯身拱手尊着:“小侯爷大吉。”

  诏狱里鬼哭狼嚎,悲声似夜猫啼哭。

  “鬼嚎什么!”狱卒吼喝一嗓子,悲声渐歇。

  秦梦麒倒也司空见惯,他掩鼻遮挡扑鼻的腥臭气,皱皱眉问:“招了吗?”

  几名狱卒对视一怔,忽然恍悟小侯爷说的是那几名盐枭骆驼客,忙连迭解释说:“今儿人犯多,还没来得及问。”

  秦梦麒也不责怪,径直向一张虎皮躺椅奔去。

  狱卒麻利地凑上前伺候。

  秦梦麒大模大样坐下就吩咐:“麻利些,等下我还要插个空赶回府去晃个脸儿。”

  “唉,得嘞。”狱卒应声下去,不多时就听到哗楞楞镣铐声响。

  人犯还离得三米远,秦梦麒捂着鼻子吩咐:“就戳那儿吧。我闻不得燥腥味儿。”

  “得,就这儿!”

  狱卒将大高儿骆驼客镣铐吊挂去高耸的一根木桩上,脚下一踩机关,人就升上去悬空一尺。

  秦梦麒也不看他,身子向椅背一靠,腿便搭去扶手上,懒洋洋地说:“小爷没功夫同你饶舌。我问你答。想不出来,就下去想。”

  脚下“吱呀呀”声响。

  骆驼客低眼儿望,脚下木板分开,露出三尺见方两人高的深坑。里面黑乎乎一团团东西在蠕动,“吱吱吱”的声音。

  “看清楚了!”狱卒吼一声。

  骆驼客定睛再看,里面密密匝匝蠕动着满坑满穴的活老鼠,巴掌大小,呲牙咧嘴,跃跃欲试。

  一只活鸡扑棱棱被扔下坑里,顿时一阵惨叫,鸡毛污血乱飞。转眼功夫,连骨头都不见。

  骆驼客已经眼珠凸如铜铃,极力要收拢脚尖。生怕一不留神,老鼠蹿上了就咬掉他脚趾。

  “黄万三,人在哪里?”

  “不,不知道呀!”

  骆驼客话音未落,就见小侯爷手一抬。

  骆驼客身子一沉,坠下半个身子。

  坑里老鼠争先恐后蹿跳,兴奋的磨牙声如磨刀霍霍,穷凶极恶地呲着尖利的白牙,瞪着发红的小圆眼,蹿上咬住他的脚趾。

  “嗷嗷嗷~”骆驼客嘶厉惨叫,拼命蹬踹。

  “剥了衣服扔下去凉快凉快。咬掉哪里,就不定了。”秦梦麒奚落道。

  狱卒的手掌才按去机关。骆驼客嘶号求饶。

  “我招,我招!大人,我……全招!”

  八尺长汉子,慌得只剩哭腔。绳索提了他身子渐渐升起,骆驼客双腿还在颤抖。

  “……黄万三,他从密道逃逃走,去了哪里没说。不过,不过……”骆驼客慌忙解释,“绮红楼,他有个相好的姑娘叫红袖的,是绮红楼头牌。”

  秦梦麒才动动身子,骆驼客哭腔补道:“还有……有一回,听说接头的小子是个外地孩子,跑盐道儿的,好像叫什么……什么,青鸽子,对,兔子腿儿-青鸽子。”

  “什么兔子、鸽子的?”秦梦麒抿了唇坐起,骆驼客已经极尽崩溃,悲号道:“小的句句属实呀。”

  秦梦麒起身说:“是否属实,要查了才知道。你等着也憋闷。先活动活动筋骨。”

  几名狱卒嬉皮笑脸的凑过来,骆驼客鬼哭狼嚎挣扎中被四马攒蹄般手脚捆去一处,绑去一根悬下半空的竹杠上,放下坑去。

  狱卒吩咐:“抓好了,丹田提气,用力悠起来。否则老鼠噬肉的滋味可舒坦了。”

  “不多,就半炷香的功夫。也是犒赏你们这们。风里雪里的遛耍了咱兄弟们这几日,有功!”狱卒们嬉笑怒骂出着气。

  “大人,大人,不要!救命。嗷嗷嗷嗷~”

  骆驼客惊得魂飞魄散,拼尽全身力气将身子向上提,躲避跃起撕咬他的老鼠们。

  秦梦麒唇角掠过一抹冷冷的笑,衣袖捂住鼻子,一边甩步向外去,一边吩咐手下:“给那十几个人都看好,不拿出点干货,想活着出去是万不能的。”

  身后狱卒“噗嗤”笑了。

  “小侯爷,瞧您说的。这些盐枭可是劫持官盐的大罪,横竖是活不成的。”

  “派几个人,搜盐道,沿途打探一下这个什么兔子、鸽子的,到底是什么人物?”秦梦麒分派任务,“还有,加派人手,封城门,搜捕黄万三!”

继续阅读:第八章 腰牌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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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女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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