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云瑶歌仿佛要将整个肺腑都咳出来，楚妗妍吓了一跳，连忙跑到云瑶歌身旁，轻轻拍了拍云瑶歌的后背，等云瑶歌咳得稍轻了，楚妗妍便想为她把脉，谁知道云瑶歌却躲开了。
楚妗妍捞了个空，不由叹气道：“表姐？”
她知道云瑶歌在生她的气，但是不管怎么样，她现在都不会和云家扯上关系的，楚家已经没了，云家不能再受波折。
云瑶歌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不明白，楚妗妍为何要将她自己和云家分得明明白白？
“泱儿，你是姑姑的女儿，是楚家的嫡女……子南……”说到这里，云瑶歌的声音忽然顿了一下。
子南，是楚靖歌的字。
云瑶歌沉默了一会儿后，道：“子南是你救走的吧？”
楚妗妍点点头，云瑶歌轻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其实她早该猜到的，这世上能救楚靖歌的，除了自己，不就只剩下楚家人了吗？
“楚家和云家世代相交，姑姑嫁入楚家后，两家的关系便日益亲厚，自从楚家出事之后，父亲便在一众朝臣中激流勇退，为的便是保住云家。本宫明白父亲的考量，本宫也不会强求，但是楚家……本宫也放不下。”云瑶歌看着楚妗妍，伸手将楚妗妍拉到自己的身前。
楚妗妍半蹲着，抬头看向云瑶歌。
“本宫知道泱儿的本事，如果……如果有一天真的走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本宫只求……泱儿能够保全云家，给……给陛下，留一条活路。”
在楚妗妍尚且不知道自己之后会如何，能否成功的时候，云瑶歌就已经断定，大黎必定会有那么一天。
这不仅仅是因为楚妗妍，更因为大黎内部的权力斗争太盛，迟早有一天，权势会土崩瓦解，在这朝堂之下的贵族世家，都难以全身而退。
所以，云瑶歌要早早地替云家打算，她相信楚妗妍，比信任自己，还要多。
云瑶歌这一番话，将楚妗妍毫无波澜的心搅得有些混乱，她一时间都找不到话来应付云瑶歌，云瑶歌便又道：“萧云姗，是死于葛太妃之手，这个消息本宫是从陛下那儿得知的，不知道泱儿此前，是否知晓？”
楚妗妍愣了愣，随即老实地点了点头。
楚妗妍这一点头，云瑶歌便知道，楚妗妍和黎胤寒之间，怕是早就达成了某种协议，只是自己并不知晓罢了。
想到这里，云瑶歌的嘴角划过一抹苦笑，道：“泱儿确实比本宫想象中，要聪明太多。”单单凭借一个郡王嫡女的身份就能和黎胤寒合作，楚妗妍的本事确实不小。
若是换做旁人这么对楚妗妍说，楚妗妍肯定会心有警惕，但这人换成云瑶歌，楚妗妍心底是一点芥蒂都没有，反而担心云瑶歌误会了什么。
“表姐，我与陛下……”
“泱儿，我知道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陛下也是个可怜人，他长在深宫中，从小就被萧太后和黎启深联手掣肘，这些年才慢慢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他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冷血无情的人，泱儿日后若是真想对着大黎做什么，还望……给陛下一个体面。”
云瑶歌知道楚妗妍心中所想，更知道楚妗妍看似柔柔弱弱的，实则心底深处有着楚家人的傲骨和心狠，她这样的人，不可能放下楚家的灭顶仇恨。
楚妗妍张了张口，她想说些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何，她不想欺瞒云瑶歌，说她对大黎的江山没有兴趣？确实没兴趣，不过就是想摧毁罢了。
“表姐，你身子不好，还是早早休息吧。”楚妗妍坐起身，想要告辞。
其实在来之前，她就应该知道，她和云瑶歌，早就是两个阵营的人，很多事情，她们已经无法做到心无芥蒂了。
她现在还只是一个仰人鼻息的人，云瑶歌却让她以后给黎胤寒一条活路？这话应与不应，是两难。
“泱儿，你先等等。”云瑶歌拉住了楚妗妍的手腕，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无奈，她当然知道楚妗妍在介怀什么，但是她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很多事情再不说明白，就没机会了。
想到这里，云瑶歌直接道：“除了葛太妃的消息，我这里还有一个泱儿或许会感兴趣的事。”
楚妗妍沉眉，轻声问道：“什么事？”
云瑶歌如此郑重其事，想必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了。
只闻云瑶歌沉声道：“和音公主，当年是被镇国公给逼死的。”
“什么？”楚妗妍的眼睛深深眯了起来，可见其震撼程度。
如今的镇国公是萧太后的哥哥，如果说和音公主的死和镇国公有关，那萧太后是否知情？
如果萧太后知道这件事，那她……她很可能就是将和音公主逼走的人，和音公主离开黎都之后，一路往含山关去，不知是去南朝还是燕北。
现在想来，或许当时和音公主并不是自愿的，没人知道她究竟是不是被胁迫离开，伪造假死？
“可是……可是十多年前，镇国公还没有坐到如今的位置，他是如何……”楚妗妍忽然顿住，疑惑的目光移向了云瑶歌。
云瑶歌轻声道：“据我最近查到的消息，镇国公从很久之前就爱慕和音公主，后来和音公主招了顾怀钦为驸马，镇国公一直心有不甘，是……是年少的上官绯鸾看出了镇国公的心思，便以和音公主为诱饵，跟镇国公做了个交易。”
“咳咳咳……”云瑶歌再次重重地咳了起来。
楚妗妍的面色已经变得十分冷凝，但见云瑶歌身体不适，寒意便又渐渐驱散了，她伸手拍了拍云瑶歌的后背，轻声道：“娘娘近日没用药吗？”
云瑶歌愣了愣，随即道：“用药了，只是效果不佳罢了。”
楚妗妍皱了皱眉，道：“等我回去重新研制一份药方，给娘娘送来。”
云瑶歌苦笑了一下，随后道：“泱儿有心了。”
云瑶歌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