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了。
众人站在原地恭送皇帝远去,谢元深才走了过来,冲马车里使了个眼色,询问道:“你这是?”
“她身边危机重重,我不放心。”杜卿之拧眉。
今日之事给他敲了个警钟,让他不敢再掉以轻心。
谢元深“哦”了一声,再看马车那边,帘子遮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里面什么情况,不由揶揄的看了好友一眼,才吩咐人启程。
苏锦竹早就将帘子放了下来,心里如同擂鼓一般怦怦跳着。
原来命中注定的心意从来都不会变,今生他依旧会求娶她。
“不用担心。”谢云安出声安慰。
苏锦竹抬起头来,眼里的羞意还未散去,又染上几分担忧:“谢姐姐,我只怕此事不会顺利。”
“想必杜公子在开口前便有了打算,你万可以信任他。”
“我自然信他。”
她哪是不信他呀?她是怕此事艰难险阻,他会因此得罪许多人,又挣得伤痕累累,惹她心疼。
顺利回到京城,谢家的马车先将苏锦竹送回苏家。
杜卿之便骑马在一旁护着。
苏锦竹抬头望了望他,最终提着裙摆小跑了过来。
杜卿之赶忙下马来,浅笑盈盈的看着她。
“杜公子。”
“嗯?”
“我心向你。”苏锦竹抬眸看着他,神情郑重,“若有旁人说什么,你可能坚定不移的向着我?”
此番求娶不会那么顺利,若是皇后与太子知晓此事,说不定要去皇帝那里搬弄是非,她不想他误会,所以要这般明了的表达心意。
她的眼神坚定,眼里只有他。
杜卿之只觉得头口发热,喉间发紧,顿了顿才点头:“好,那你等着我。”
两人对视一眼,情谊都在不言中。
第二日下了早朝,皇帝便将苏丞相与杜卿之都留了下来,招至后殿内说起赐婚之事。
“朕看杜爱卿乃一表人才,当配得丞相家的姑娘,只是不知丞相意下如何?若丞相也同意,这也算是一桩喜事。”
“臣不同意。”苏丞相瞪了眼杜卿之,转身冲皇帝拱手行礼,“毛头小子不知轻重,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便妄言求娶,不过儿戏罢了!”
“哦?”皇帝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意。
杜卿之却恭敬的冲苏丞相行了礼,道:“晚辈确是诚心求娶,若有不周到之处,还请大人指教,晚辈定虚心改过,争取令大人满意。”
只要是你,他就不可能满意!
苏丞相冷哼一声,撇过头去假装没听到。
这般态度已经明了,皇帝也不多掺合,于是摆手道:“罢了,既然如此,此事还是改日再议。”
能拖一时是一时,拖着拖着这件事说不定就可拖没了。
杜卿之早料到会是如此,掩下眼里的失望,与苏丞相一起退了出来。
“丞相大人。”杜卿之叫住他,“晚辈真的是诚心实意,丞相大人要怎样才肯同意,不如跟我说说。”
苏丞相气得甩袖道:“别痴心妄想了!老夫这辈子都不可能同意,哼!”
多看一眼这小子都令人心塞,苏丞相大步离开,将人远远甩在后面。
苏丞相态度这般坚决,看来是有些不好搞定了。不过倒也不用他完全松口,只要能求到陛下赐婚,此事就好办些了。
杜卿之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后殿里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机密,早有耳目听了去,很快便传到了皇后那里。
乍然得知此事,皇后气得摔了杯子,冷声问:“陛下同意了?”
“陛下问了苏丞相的意见,苏丞相坚决不同意,此事便搁置了。”
只是搁置,若杜卿之不死心,每日都去提一遍,这赐婚之事便过不去。
皇后气得胸闷,她看上的两个姑娘都被人给看上了。
三皇子之事那是迫不得已,加之皇帝又心疼儿子,只能叫她舍了谢云安。
只剩下一个苏锦竹,虽是丞相府嫡女,但皇后总觉得她做太子妃还差些意思,正在考虑之中,却不想竟然就有人来截胡了!
真是反了天了!
“皇上现下在哪里?”
“回娘娘,皇上此时该在后殿小憩。”
皇后点点头,吩咐宫女准备了点心和养生汤,才往后殿去了。
将军府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挑衅,她偏不让他如意了!
皇帝处理完了一批奏折,正是觉得有些疲累,捏了捏额角准备歇息会儿,便有宫人通报说皇后求见。
“叫她进来。”
“陛下。”皇后急急的走了进来。
皇帝一看她这架势,不由皱了皱眉:“皇后今儿是有什么事?”
“臣妾也不过是心疼陛下案牍劳形,便来给陛下送些点心罢了,这银耳莲子汤可熬了许久,陛下且尝尝。”
“倒也不错。”皇帝尝了一口便放下了。
皇后也不管他吃了多少,只垂眸黯然道:“如今国事繁重,陛下累了还有臣妾伺候着,可怜我皇儿宫里却无一知心人,若是累了也只能自个儿扛着。”
皇帝明白了:“太子年岁已大,是该娶太子妃了。皇后可有中意的人选?”
“当世之女子,当贤良淑德、文采斐然,才能当得起太子妃,本来是有两位,如今却有一位被人捷足先登,另一位也快了。”
皇后轻叹一声。
她暗示得已经够明显了。
皇帝心念一动:“皇后说的莫不是桃花宴上夺魁的那两位姑娘?”
“正是。”皇后点头。
“太子是什么想法?”
“想来也是中意的,臣妾召那姑娘入宫好几回了,皇儿遇上了总会与她说几句话。”
这般看来,确是中意了。
然而不巧,杜卿之却早一步求娶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
皇帝不由皱眉,此事却是不好办了。
“朕知道了。”皇帝沉吟,“是不是喜欢,朕改日再问问太子的意思,皇后也要多相看些,东宫若要进人,只一个太子妃却是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