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时候,官员上奏之后,奏章都会派进仁寿殿,由天子批阅。
待到天子批阅后,奏章才会由内阁分派,一面执事,另一面则分给翰林院进行抄写,广传朝廷。
于此程序之下,如若官员上奏过军情,而身为修撰的李政不曾抄过,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天子阅而不批!
所有与军情相关的公文,全都被压在了仁寿殿里。
尽管,已经猜出了这个可能。
但李政还是不明白,为何云靖压着公文,而不批阅?
这其中,究竟藏着何种深意?
按理来说,云靖作为天子,理应比谁都清楚,大军压境的严重性才对啊。
可为何,天子连半句批示都没有呢?
甚至连奏章都懒得回复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李政放衙离宫,刚到茶馆,却发现包芬与李甫已在馆内等候。
看着两人双双凝重的表情,李政还以为包芬与李甫也在为即将到来的石宽大军所忧虑,还想安慰他们两句,却没想包芬一见李政,陡然上前不忿道,“你那戏院根本没用!”
李政懵逼,“什,什么没用?”
“我说你的戏院计划根本没有成效!”包芬娇颜不悦道,“我试过了,南大街人 流量虽是庞大,但戏院根本享受不到流量红利!”
李政诧异,“你怎么试的?”
“李老弟,事情是这样的……”一旁李甫走上前来解说道,“咱那戏院就差几天就建成了,昨日这包夫人便突发奇想,找了几个女伎,借着戏院的舞台,上台表演歌舞,可前来欣赏歌舞的看客,少之又少,哪怕是路人,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根本难以达成规模……”
李政眉头一皱,“不应该啊……”
“你现在就晓得说不应该了?”包芬愤愤道,“起初你可是向我保证,戏院开业之后,能让我一百多个姐妹得以就业,我对你相当信任,也相信戏院大业能够有所成效,但经我测试,连歌舞表演都无人欣赏,那么这戏院又有什么价值?”
李政无奈叹了口气,“包夫人误会了,我说的不应该,不是说无人欣赏歌舞不应该,而是歌舞表演不应该啊!”
包芬凝住美眸,“什么意思?我百花楼的歌舞表演向来乃是业界第一,何来不应该之说?”
“包夫人此言差矣,你得顾及商业定位啊!”
“商业定位?”包芬俏脸泛着疑色,“商业定位是什么玩意?”
“这可不是玩意,而是一种属性概念。”
“包夫人你想啊,你百花楼的歌舞表演是好,可那终究是给那群寻欢作乐的公子爷看的啊。”
“而这戏院的定位,乃是面向大众,面向各路老少城民,岂能只顾及公子爷的爱好?”
“说白了,歌舞表演之所以无法吸引足够的观众,原因在于,场合不同,南大街那种地方,就不是一个适合歌舞表演的地儿,唯一适合的,唯有戏剧啊。”
“唯有戏剧才能吸引大街小巷各种男女老少前来观赏啊。”
包芬冷哼,“你说倒是说的轻巧,可你又怎敢肯定,戏剧就必然能够吸引足够的观众?”
李政拍拍胸脯,“放心吧,包夫人,我有经验,你信我便可。”
“我如何才能信得过你?”包芬眸中尽是怀疑的目光,“你口口声声说你对戏剧有所经验,可戏院即将建成,你连演戏的计划都不曾出具,我又该如何信你?”
李政胸有成竹道,“包夫人尽可放心,戏剧大业我早就有准备了,这几天我已打磨我的剧本,就差几天就能写好了,待到写好剧本之后,马上就能进入排练阶段,到那时你肯定就能欣赏到我所执导的大戏!”
包芬半信半疑,“你一通话说的天花乱坠,我很难信你。”
“没关系,包夫人若是不信,那便再给我一天时间,明天我将剧本给你瞧瞧,保证能得到你的满意。”
“那……”包芬欲言又止,凝思半晌,却是不再多说,只撇下一句,“希望如此,明日 你可来包府找我。”
待到包芬离开后。
一旁李甫叹了口气,“时至今日我仍不敢相信,李老弟居然还会创作剧本?果然有才也!”
李政挠头苦笑,“只是爱好而已,不足论为有才。”
“不过……”李甫凝重提醒道,“爱好虽好,戏业虽急,李老弟也不要忘了正事啊。”
“正事?什么正事?”
李政纳闷,自己还有什么正事没做?
李甫压低声音道,“李老弟难道忘了吗?你可背负着要考取状元功名的志向啊,过了夏时,马上就入秋了,一旦入秋,秋闱将近,你准备好应试了吗?”
李政懵了。
这几天 朝廷工作实在太忙,自己都差点忘了这事了。
“多谢李甫兄提醒,若非如此,我都险些不记得了。”
李甫苦笑,“这么重要的事,李老弟还能不记得?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
李政只能回以苦笑。
不过,纵然险些忘了科举一事,李政也不会对未来的科举大考丧失信心。
毕竟,他可有李甫这位才子帮忙。
李甫曾参与科举,对乡试或会试都有所经验。
再加上李甫文采斐然,随手一写就是一篇出彩文章,李政光是靠着请教李甫,也能得到一些应试技巧。
只是,技巧终究是技巧,不能直接决定科举走向。
毕竟科举经常考得四书五经上的内容,而李政对这些经书略有生疏,要想应试顺利,还得下功夫钻研四书五经。
抱着这个念头,第二天,李政上衙来到翰林院,向淳于博请教如何快速将四书五经融会贯通。
淳于博对此表示爱莫能助,“四书五经乃是精髓之籍,怎能快捷融会贯通?李小友啊,这条路可走不了捷径,你若要想习得四书五经,只能下死功夫,又或者……”
“你去请教国子监祭酒罗松大人?”
“罗松?”李政眉头一皱,摇头苦笑,“哪能行呢?淳于大人有所不知,我与那罗松罗大人,早前有所恩怨,关系不太好哩……”
此言不假。
李政曾经与国子监祭酒罗松有过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