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氏闻言只是冷哼一声,嘲讽道:
“你又不是李家人,也配在我家装腔作势?!”
“这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说她嫁了,便是嫁了!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宋安歌将李瑜笙好好地护在身后,轻笑道:
“你们的家务事?不对吧,我怎么记得安安姓李、姨奶奶和白夫人您都嫁夫从夫,我又是姨奶奶亲自承认的侄孙女,怎么就不算李家人了!”
“是不是啊?安安表姐?”
李瑜笙很快反应过来,打蛇上杆的应道:
“对对、她是祖母亲自认下的!是我表妹!”
李白氏面色阴郁的咀嚼着‘表妹’这两个字眼,嗤笑道:
“既然你非要上赶着来攀亲,那安安一朝嫁人,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给安安添些陪嫁?”
她说着往前捎了两步,让宋安歌得以看清李白氏半旧不新的头面,那些样式老气成色暗淡的佩饰,就跟为了彰显设么似的,一股脑都戴了出来。
看来这李府真是衰败落的很,怪不得这李白氏这么急着要把剩下那点家底搬回娘家,卖个好以求有个靠山。
宋安歌心下有了数,讥讽道:
“没问题!不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成我表姐夫的!比如你妹妹家那个病秧子,就休想!”
“等祖母醒来,我们自会为安安好好甄选一番,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借着姻亲的便利,就能肖想的!”
“没错!”佘老太君虚弱却语气坚定的声音,传了进来。
她被几个婆子搀扶着走进来,鬓发微微凌乱,该是醒过来就立刻往这边赶,连仪容都顾不上整理。
佘老太君凌厉的目光扫过李白氏,当停顿在宋安歌她俩身上时,又柔和慈爱了起来:
“你来了,阮丫头。这次,我和安安又欠你一个恩情!”
宋安歌连忙站起来,对着佘老太君恭敬行一礼:
“您都让我叫您姨奶奶了,就不提这些生分的话了!”
“方才我也将事情听了个大概,现在这个局势您有什么打算?”
佘老太君杵着龙头杖,瞥了一眼李白氏,冷哼道:
“有的人主意大了,哪里会听我这个老太太的!”
“只有一点,我家安安绝对不可能嫁给她家妹妹的病秧子!”
“阮阮,老身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脑子活,一定能为安安想个万全之策!”
佘老太君把球传了回来,宋安歌没有不接的道理。
她略一思索,瞅着李白氏依然臭着的一张脸,开口道:
“既然她想回去,就让她自己回去吧!我相信您和安安两个人肯定能守住这个家,我也会帮忙看顾着,这样也断了某些人肮脏的心思!”
佘老太君闻言赞同的一点头,皮笑肉不笑道:
“说的好!”
“她以后可不再是我李家的媳妇,而是白家的女儿!跟我家没有半分关系了!”
“把族谱拿来,今日我便替我死了的儿子做主,将她的名字从我儿子旁边划掉!把她逐出去!”
佘老太君把话说得狠绝了,直叫李白氏瞪大了一双眼睛。
她嗫喏着嘴唇,好半晌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为你儿子守了整整6年的活寡!您怎么能如此狠心,因为一个外人的话,就要赶我走?!”
李白氏的质问,在见到佘老太君接过族谱,拿着笔真要划上去时,变成了哭求。
她跪倒在地上,朝着佘佘老太君膝行了两步:
“不!我、我不走!我错了,婆母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
佘老太君面不改色,手中的笔已经点在了族谱上,戏谑道:
“你求老身也没用!你只要能说服我的侄孙女!她能点头让你在这府中,我就同意留下你!”
李白氏再没了最开始时的不可一世,她忙不迭的爬过来,扒着宋安歌的裤腿哭喊道:
“我是嫁过人生了孩子的,又是个寡妇,离开这我能去哪啊!”
“我这也是……为了安安好啊!她若是有个依靠,也不会受人欺负!”
“你既然认了安安做表姐,就该理解我啊,我这都是为她好啊!”
依靠?
一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怎么能是依靠呢!
宋安歌冷眼瞧着嚎啕大哭的李白氏,想起金珠和自己说的话,寒声开口道:
“你若真为了安安好,就不会将你妹妹她们引进门逼安安!”
“可安安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没权利左右她的人生!”
“我看你就是为了你自己!才迫不及待想把李府搬空,运回你母家,好给你自己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李白氏闻言,皱了皱眉头,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毒不错的被宋安歌看到,却软着嗓子说道:
“是是是!只要别赶我走!我知道错了!我一定改!你快劝劝我婆母,让她别赶我走!”
宋安歌后退一步,躲开李白氏的动作,她本想一口拒绝,可一想到躲在身后,小声啜泣的李瑜笙,终是叹了口气,试探道:
“白夫人,你若真是想通了,就以你自己的性命、未来做誓,发誓再也不逼安安,然后和你娘家那些人断了联系,我就劝姨奶奶同意留下你!”
李白氏转了转的眼珠,辩解道:
“可、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我怎么能,怎么能……”
李白氏没有立即起誓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是断断不敢留这么个白眼狼在安安和姨奶奶身边。
宋安歌嘲讽得弯了弯唇角,对着佘老太君说道:
“划掉吧!”
李白氏没料到宋安歌行事如此果决,再次扑过来,抱住宋安歌的大腿,哭嚎道:
“我发誓!我发誓!你快让婆母住手啊!”
宋安歌弯下腰,一点点掰开李白氏的手,阴阳怪气道:
“晚了~”
正当李白氏还想再说点什么时,门外进来一名丫头,通传到:
“表少爷和白姨母在外求见,老太君是否……?”
表少爷……莫不是李瑜笙那个病秧子表哥?
来的正好!
正好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说开,绝了那些人的腌臜心思!
宋安歌打定主意,在佘老太君犹豫不决时说道:
“见!为何不见!”
“姨奶奶,咱们正好敞开天窗说亮话,省的她们趁您不备时,又来逼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