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歌身后很快有了动静,一个听起来就十分尖酸刻薄的女声响起:
“我就说她在装嘛!你们还不信!堂堂将军的女儿还寻死腻活的,真不像话!既然她不想死了,咱们就把她带走,马车都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就把堂拜了吧!”
宋安歌弯腰将剑拿在手中,转过身将李瑜笙护在身后,长剑一挥指着说话那人,一字一顿道:
“谁想带走我闺蜜,就得先过我这关!”
这人估计就是金珠说的李瑜笙的姨母——白氏。
她只瞧了一眼,便知晓了这人的身份。
白氏被她突然这么一指,吓得一激灵,但很快反应过来,看清了宋安歌的脸后,吊着嗓子破口大骂:
“哪来的小娘皮!敢在我面前耍大能!你给我让开,别给脸不要的掺和别人家的事!”
“今儿个就是那小白眼狼死在这,也得拖回我家!给我儿配个冥婚!”
宋安歌举着剑,半步也不肯退让,沉声说道:
“你就差这点子钱财买棺材了是呗?一把年纪了,还在这为老不尊,逼得晚辈自尽,闹得人家宅不宁,你才真是臭不要脸的畜生!”
“镇国将军府没人了不成?还不把这群老泼皮赶出去!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她们欺负家里的主子,平日里佘老太君和安安都白对你们好了?”
周围的下人们刚要身形一动,就被白氏喝退:
“都失心疯了?!我才是镇国将军府的人,她是什么东西,就能指使你们!”
只有金珠冲出来,却被白氏狠狠一推,扑倒在雪堆里。
白氏气得尖叫一声,张牙舞爪就要朝宋安歌袭来,狠狠一挥剑逼退的同时,割破了胳膊上的皮肉。
白氏登时发出一声惨叫,抱着胳膊表情夸张道:
“杀人啦!有人冲进镇国将军府杀人啦!!你们还不给我把这小娘皮拿下!都死了么!”
尽管白氏嚎哭得很大声,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对宋安歌出手,就连去搀扶白氏的都没有。
他们都面露艰难,不肯为任何一方出头。
宋安歌眉目一横,冷声道:
“既然你们没人动手!那就我来!喜桃!”
喜桃带着宋府的拆迁队挤开人群,齐刷刷的站到宋安歌面前,
“奴婢在!”
她用剑指了指地上的白氏,以及抱着胳膊看热闹的几个妇人,沉声道:
“把她们都给我……扔出去!”
“镇国将军府正经的亲戚都战死沙场了!哪来的这些牛鬼蛇神,也敢在此乱攀亲,还妄想逼得李府唯一的血脉去给病秧子冲喜!结冥婚?!就不怕李将军地下有知,向他们讨债索命么!”
喜桃笑声清脆,高呼一声:
“得令!”
白氏在家丁有力的钳制下拼命挣扎着,她挥着手臂,大声喊道:
“我是将军夫人的亲妹妹!李瑜笙的姨母!你们怎敢如此无礼!李瑜笙,你就任由一个外人欺负你的亲姨母!我要去诏狱告你不敬尊长,打你板子!!放开我!!”
另外几名妇人也伸腿瞪眼得挣扎着,嘴里高呼自己是将军夫人的哪位亲戚,但任凭她们喊破天也无济于事,全被丢了出去。
宋安歌清了场子,和喜桃一左一右搀着李瑜笙回卧室,期间她并没看到佘老太君,纳闷道:
“姨奶奶呢?”
李瑜笙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她们……把祖母气晕过去,就要强拉我走,我不得已才想到用这一招脱身,可我别无他法了!”
“就连母亲也不向着我,眼睁睁看着我被拽走,却执意说要留下照顾祖母,我怎么哭喊求着她,她都没有半分心软,阮阮……她们怎么这么狠心呀!我们不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么!”
“今天要不是你来的及时,恐怕你我二人就得天人永隔了!呜呜呜……你又救了我一次,你的手怎么样了,流了那么多血,一定很痛吧!”
李瑜笙说着捧起了宋安歌的手,她手心的口子几乎深可见骨,看得李瑜笙哭得更凶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你和祖母也不会受到伤害,我果然不应该继续活着,就该去死……”
宋安歌却抽回手,扬起仍在淌血手掌,按在李瑜笙冻得通红的脸颊上,打断了她的自怨自艾。
在对方不知所措的目光下,将她贴近自己,轻声道:
“安安,你并没做错什么,用不着这么责怪自己。”
“没事的,我有办法!”
“你相信我对么?一会,你就当个哑巴,就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不就好了!”
李瑜笙眼底渐渐清明清明起来,她破涕为笑道:
“臭阮阮,我看你就是手不疼,还把血糊我一脸,坏死了!”
“我相信你!”
宋安歌亦笑着擦了擦眼泪,嗔道:
“怎么不疼,流了这么多血呢!等事情解决完,我一定要好好宰你一顿,吃光你的小金库!”
正当两人龇牙咧嘴的被各自贴身侍女摁住上药时,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款步走进来,用着最客气的口吻,说出极为刻薄的话语:
“安安!还不快把你那身边那位大小姐请出去,咱家庙小,可不容下这尊小佛爷!省的她气性起来了,把咱们都丢出将军府去!”
李瑜笙难堪极了,干裂苍白的嘴唇都被她咬破,渗出丝丝血迹,她低低开口道:
“母亲……求您别这样,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我的铁……闺友,您别这么对她。”
能让性情直爽的李瑜笙吃瘪成这样,宋安歌一下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李瑜笙的母亲,李白氏。
为了照顾李瑜笙的面子,她强压下心底的不满,对着李白氏恭敬福了福身子,启口道:
“小女是安安的铁靠,宋安歌,见过白夫人!小女担心她昨日呛了水,又受了惊吓,才特来探望,没成想遇到了这种事,才不得不掺一脚,保住我这个傻闺友一条小:命!”
她见李白氏满脸的厌烦,也没了耐性,不想再贴她的冷屁股,沉了语气道:
“正好白夫人您也在这,我也向您表明安安的意思,她宁可死都不愿意嫁的人,我也不同意!眼下将军府当家做主的还是佘老太君,您不得到她老人家的点头,就一意孤行!”
“小女不得不怀疑,您是真 觉得娘家才是您的靠山,在欺负这李府没人了!才敢强取豪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