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善珩原是要去看谢文莺，同谢芷柔打过招呼，却往她这边来了。
“今天的事，你知道吧？”
“听身边丫头提了两句。”谢芷柔看出他在试探自己，面不改色道。
从她面上没看出什么，虞善珩又说：“这事已经有人传入宫中，陛下震怒，正让人彻查，要真与你有关，记得处理干净。”
谢芷柔遇险之事他听说了些，问及此事并没别的意思，只是因着谢文莺，提醒她一句。
心下戒备稍松了些，谢芷柔却也不至于直接承认，只将话题转到谢文莺身上。
“姑姑今儿在谢府胃口不大好，大抵是吃惯了侯府的口味，我已经让人去备了，侯爷陪姑姑再用些？”
谢文莺不在，虞善珩午膳只随便吃了些，闻言点了点头。
“你刚来，今儿先歇歇，有什么不习惯的就跟你姑姑说。”
又叮嘱谢芷柔两句，虞善珩还未转身，听见声音的谢文莺就寻了过来。
“怎么跑柔儿这里来了？”
虞善珩张了张口，下意识要瞒着她外面那些事，却没来得及编出借口。
“侯爷正要去找姑姑呢，只是我正好出门，同侯爷请了个安，侯爷正跟我说呢，叫我务必好好陪着姑姑。”
谢芷柔越过虞善珩迎了过去，搀住谢文莺一侧手臂，“您先和侯爷说说话，我已经让人去准备吃的了。”
“你这孩子……”
被发现自己用膳时没吃几口，谢文莺还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几日总没什么胃口，不是谢府吃食的缘故。”
谢芷柔看向虞善珩，见他点头，敛眉思索起来。
“姑姑如今是有身子的人，这样时日久了终归不好，我晚些时候让人去卫大夫那儿，给姑姑拿几副药来。”
“过几日就好了，费这工夫做什么，那些药又酸又苦，我闻着就不舒坦。”
谢文莺说着，皱了皱鼻子，好似已经闻到了药味儿。
谢芷柔还没见过她这样孩子气，一时间更觉得亲近许多，“那我便叫人去做些开胃的来，姑姑多少吃些，可好？”
谢文莺思索片刻，应了下来。
自谢文莺有孕，厨房时常备着吃食，不多时便有人送来几道小菜，还有一直温在火上的粥。
谢芷柔借口离开，给二人留了独处的空间。
屋子已经收拾妥当，香炉里燃着她惯用的香，让她对这屋子的陌生感散了些。
“你们出去吧，我在屋里看看书。”
到底和她们不熟悉，谢芷柔将人打发了，随手从匣子里拣了本书出来。
身后脚步声渐近，谢芷柔拧眉。
“你——”
萧楚晟？
看见来人，她嘴边的话咽下，顿失言语。
“这可是虞侯府，小侯爷莫不是还当在谢府，怎得半点也不收敛？”
“要过来怎么不让人只会一声？”萧楚晟没答她的话，只反问道。
“小爷好容易翻进你院里，却只看见那两个丫头，费了些劲才绕进来呢。”
虞侯府不比谢府，虞善珩看着温良，府上却是戒备森严，多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就是了。
“虞侯爷不好进，你也不借着这空隙歇几日，好好一个小侯爷，整日做梁上君子像什么样？”
在谢府也便罢了，说到底都是自家人，要是再叫虞侯爷知道……
谢芷柔唇角微抽，有些想象不来到时的场景。
“柔儿这话小爷我就不爱听了，什么梁上君子，见心上人的事，小爷乐意。”
扬眉说着，萧楚晟话锋一转，“不过么，小爷今儿来可是有桩事儿要问问你的意思，关乎太子，你总要提早知道些。”
“太子？他不是已经被禁足了吗？”
“禁足一事恐怕要变，不日便有使臣入京，据说来的是位世子，朝中适合接待就只有太子了。”
他这话几乎已经挑明，谢芷柔面色微变，“那禁足就不了了之了？”
“多半是。”
征银上他们费了那么多心思，最后也只让慕容恒将太子禁足，就这样让他出来，谢芷柔岂能甘心？
“慕容清呢，可否设法让他接待使臣……”
谢芷柔自己也意识到不可能，倏然停下，心头涌上一阵无力。
她已经谋划至此，莫非真就是天意弄人？
“也未必就是这样，事情未成定局，只是提前跟你说了，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话虽如此，谢芷柔哪里听不出他是在哄着自己，“无妨，他要出来就出来，反正已经撕破了脸皮，出不出得来都是一样的。”
他们不死不休！
萧楚晟不知该如何劝她，便静默着在她身边坐下。
过了片刻，谢芷柔从思绪中抽离，眼神变得越发坚决。
“你回吧，姑姑用过膳我陪她散散步，趁着眼下虞侯爷在用膳，待会儿该不好走了。”
没料到话题变得这么快，正欣赏谢芷柔美貌的萧楚晟一怔，有些不情愿，“小爷我又不是见不得人，躲躲藏藏做什么？”
谢芷柔也不与他争，款款起身，往房门方向去。
“既然如此，小侯爷去跟侯爷叙叙旧？”
萧楚晟闻言立刻跳了起来，抬脚便往窗边去，“别别别，今天来的匆忙，改日小爷带些好酒好菜，好好跟他叙旧。”
说着，一只手已经搭上窗台。
“真走了啊，这几日出门时多带几个人，今日这传言一出，太子只怕要更疯了。”
人人都在说这件事，谢芷柔抿唇应了，待他走后唤了个丫鬟进来。
“风俞，你确定那两人都走了？”
风俞便是萧楚晟后来指派到她身边的，找人散播谣言也是她负责去办。
“二人皆已出城，属下亲眼所见。”
“人前自称奴婢便是了，省得叫人觉出蹊跷。”
提醒了声，谢芷柔道：“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
“属……奴婢模仿的男子嗓音，身形被帷帽遮住，他们自是认不出的。”
再三确认了前后细节，谢芷柔将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确保其中没有丝毫差错。
“知道了，你去吧。”
微蹙的眉心舒展开来，谢芷柔调整过情绪，去找谢文莺。
尚未进门，里头便传来一道刻薄的嗓音。
“夫人多虑了，妹妹也只是一片好心，你若是不爱听，妹妹不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