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行的电梯间里，叶青青跟贺延介绍着自己的住房情况。
“我租的是青年公寓，跟我一起住的还有三个，两男一女。”她瞧一眼抱着两只羽毛球拍的叶灵犀，“灵犀家有点远，有时候会跟我住。”
贺延瞧了瞧刚刚高中毕业的叶灵犀，“你父母不担心吗？”
“我爸妈忙，没时间管我，”叶灵犀鼓了鼓腮帮子，“三年前暑假，我跟我妈吵架，离家出走，在外面过了一个星期，我觉得他们找不着我应该挺担心的，就自己回家了。
结果，他们根本没发现我丢了，还以为我回学校上学了！我当时都从学校里毕业了！”
叶青青笑喷，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贺延咳了一声，“你怎么在外边过的？”十几岁的小姑娘自己在外面过一个星期，实在是不太安全。
“在学校里呀，我们学校初高中都有，我们放学了，高中的还没放学呢，原来的宿舍也空着，可以进去住。”
“看来你爸妈的感觉没错，你的确是上学去了。”
轻松的氛围中，１８楼很快抵达，叶青青率先出去开门，然而等贺延到的时候，叶青青还在用手指戳着密码锁，但密码锁一点反应都没。
“这锁好像坏了。”
叶灵犀也去试了试，还拍了两巴掌，但完全无法唤醒。
叶青青翻看手机，查阅外锁电量，而叶灵犀开始敲门叫人，然后贴在门上听动静，结果好半天也没人来开门。
一旁的贺延拧紧了眉头。
真这么巧？
“没人。”叶灵犀小脑袋从门上移开。
“电池没电了，得换电池。”叶青青郁闷地看着手机。
“那咱们下去买，哎，电池在哪装？”
“在屋里，买来咱们也没法装进去，这软件做得太不用心了，警戒点也不设置提醒，突然没电，这怎么进去？”
两女齐齐叹气，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全部扭头看向了后面的贺延，四只大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有困难，找警察”。
贺延：“……”
“警察叔叔，我们回不了家了，您能帮忙把锁打开么？”叶灵犀期待地问道，她的眼底放着光。
贺延摇头。
叶灵犀异常失望，小脸一鼓，“电视里你们警察不是随便拿什么捅两下，锁就开了么。”
贺延语重心长，“这是密码锁，锁眼儿都没有，要开锁得先拆开，这有个充电口，拿个充电宝充下电就开了。”
然而，叶灵犀看起来更失望了，她顿了顿，又问，“你能把门踹开不？”
贺延点头，“能，但是你们得给房东赔钱。”
叶灵犀愣住，彻底不说话了。
叶青青则很有礼貌地询问他有没有充电宝，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拉着叶灵犀找邻居敲门借充电宝。
结果跑了好几家，要么敲不开门，要么家里没准备，要么被其他家庭成员出门带走了。
两女非常郁闷，讨论起要不要到楼下去拦人借，或者去超市碰碰运气，也许报修会更快点儿？
贺延揉了揉眉心，觉得还是把车里的瑞士军刀拿来把密码锁拆了痛快。
正想着，裤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去调查孟晓的那组警察汇报，有重大进展——孟晓怀孕了。
贺延一震。
那厢，两女也已经达成一致——去大学城里的数码店买。
虽然她们都不记得在哪，但确实有，多找找，肯定能找到。
两个姑娘相互鼓励。
贺延虽然还是觉得不对劲，但现在他可没功夫陪她们逛街，顺路将她们带到大学城门口后就回了队里。
进门的时候，正碰上小刘。
“贺队，这是您要的通讯记录。”
“就这么点？”贺延把手里那几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依旧不太敢相信这是最近三个月内周梦雪，叶青青，孟晓三个人的通话记录。
这里面还有不少旁边标注着广告推销或者骚扰电话，更有明晃晃的泰康人寿，中国移动、中国电信。
小刘挠了挠头，“现在人都是网上联系，聊微信，聊QQ，电话打得不多。”
“她们跟张云白打得电话可不少，”贺延手指在纸上划了划，“孟晓四分之一，叶青青四分之一，周梦雪这都快一半儿了，她们怎么都这么爱和张云白打电话？”
“可能张云白特别爱打电话？”小刘猜测。
“不，他打电话的频率不高，从他手机各软件信息上来看，微信语音和视频的使用远比电话多。”
小刘张了张嘴，“要不再调一下她们的微信？就是程序……”
贺延摇头，“先去看孟晓那边的调查情况。”
根据梁子和小白的调查，孟晓自从搬出来住后，跟学校的联系就少了很多，几乎回去上完课就走。
前阵子又是考试期，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大家忙着备考，忙着抢票回家，几乎没人注意她。
倒是她们班学习委员兼对铺说了件事。
刚搬走那会儿，孟晓虽然不大爱说话，但知道还爱笑，还会在下课后跟其他女孩手挽手去逛街买衣服，提起男朋友都是一脸甜蜜。
但最近回来考试的时候，她却很紧张，提起男朋友她也都沉着脸，几乎看不见笑容，人也瘦了不少，大家都猜她可能在跟男朋友吵架，问她她也欲言又止的。
而后，他们去调查了张云白常去的医院，发现孟晓怀孕了，而且怀孕快三个月了。
贺延沉默着，眸子里忽然迸出摄人的光，“小刘，周梦雪常去的是哪家医院？”
“一中心。”
“走，查周梦雪的病历。”
不出所料，病历显示，周梦雪在那次车祸流产后，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
这下，孟晓和周梦雪的杀人动机都有了。
在他们看病历的时候，已有点年纪的女医生还满脸感慨。
“小周运气好，有个体谅她的老公，刚知道的时候，他还让我别告诉小周，说怕她伤心，这样的好男人可真是太少了。”
好男人？
贺延控制住扯动的嘴角，小刘绷着脸，鼻子里发出嗤地轻响。
女医生还在问，“警察同志，你们查这个干嘛，小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大约是知道警方的保密原则，又念叨起张云白多么斯文，多么有礼，怎么疼老婆，大部分时候周梦雪来医院，张云白都是陪着的。
贺延再也听不下去，道一声谢，带着小刘头也不回地走了。
“什么态度。”女医生咕哝了句，转身回了值班室。
下午，周梦雪和孟晓被分别带进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