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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獒獒2025-06-24 14:514,434

说完后便匆匆地走了。

家里没人了,弟弟在住校。

我打电话给爸爸,“我正载着客人呢,你先吃颗止痛药吧。”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痛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抱着最后的希望,拨通了何亦的电话。

他刚接起来:“喂。”了一声。

里头突然传来齐蕊温柔悦耳的声音,“何亦,你来看我画的怎么样?”

突然像是心里的一根线被扯断。

我挂掉电话,心如死灰。

视线模糊起来,疼痛让我已经没有力气。

就这样死了也好。

死了,做鬼都要在这个家里缠着他们。

命运没有那么容易成全我。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医院了。

是隔壁跟我一起长大的哥哥姚望亭发现的我。

他从外地上学回来,经过我家看见门虚掩着。

怕有小偷推门进来时就看见倒在客厅地板上的我。

此刻他正守在我的身边,见我醒了,问道,“涵涵,你还好吧?”

我朝四周望了望,没有看见我想见到的人。

鼻子酸涩“嗯”了一声。

他挠挠头,“我没有叔叔阿姨的电话,但是我让我妈要是看到他们就立刻通知他们到医院来。”

“他们不会来的。”我坐起身,准备下床。

我的主治医生走了进来,面色凝重。我看了一眼姚望亭,他识趣地出去了。

医生这才开口,“你的术后排斥反应有多久了?”

6.

不记得了,依稀很早之前就开始痛,反复地发烧。

只是这些,根本比不上父母带给我的痛。

医生对于我不爱惜身体的行为非常恼火。

“你知不知道,这个问题很严重,是会...”

会死的。

我当然知道。

他见我依旧不开口,叹了口气,“你要对得起这颗肾脏的主人才行。通知您的家人吧,尽快接受治疗。”

我满脑子都是这句,“你要对得起这颗肾脏的主人才行。”

医生走后,姚望亭进来陪着我,他见我一直发愣,有些担忧,“涵涵,是情况不好吗?”

我眼睛突然滚烫,看着关心我的姚望亭。

终于止不住心下的委屈,哭出了声。

“对不起她的根本就不是我啊,为什么非得是我呢,为什么啊?”

我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我才慢慢平静下来。

姚望亭一直抱着我,任我的眼泪打湿了他的外套。

他沉声问我,“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这么久,终于有人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将这几个月的委屈全部吐露。

说完后又觉得自己可笑,竟然已经沦落到跟一个外人诉说心事的地步。

姚望亭听完后将我搂进怀里,他的语气满是心疼,“苦了你了,这都不是你的错,不应该让你来偿还。”

7.

姚望亭送我回家时,全家人正围着暖炉吃着烤番薯。

有说有笑,和睦极了。

当我出现在门口时,爸爸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女儿才刚回来。

妈妈则是黑着脸,“女孩子家家的,这么晚才回来,还不如死在外面算了。”

我一阵苦笑,我确实差一点就死在外面了。

姚望亭也听到了,他的脸色不大好,“叔叔阿姨,涵涵今天在家里晕倒了,她在医院输了一天的液,并不是出去玩了。”

爸爸笑呵呵地,“谢谢你了啊望亭。”

姚望亭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的家人,“您就不问问她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晕倒吗?”

爸爸被他这么一问,顿时觉得有点尴尬。

齐蕊银铃般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尴尬,“这位哥哥是?”

弟弟回答,“邻居家的哥哥,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在外省读书。”

她走出来,从姚望亭身边扶过我,笑得温柔,“谢谢哥哥照顾我妹妹,真是让你费心了。”

姚望亭还想说什么,我朝他轻轻地摇摇头。

不必将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望亭哥,你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

姚望亭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才转身离开。

齐蕊摸了摸我的后背,看似关心地问,“涵涵,今天怎么了?怎么去医院了?你没什么事吧?你怎么不给姐姐打电话呢?”

我冷冷地看着她演戏。

妈妈却出声骂我,“你姐问你话呢,你哑巴啦?”

“就是,跟个木头一样。”弟弟也白了我一眼。

爸爸打了个圆场,“你上午说肚子疼,是怎么回事呀?”

我盯着妈妈的眼睛,“妈,你不记得我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了吗?”

妈妈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看着我的样子她似乎有了一些动容。

此时齐蕊突然哽咽着开口,“果然涵涵还是觉得我抢了妈妈的爱,算了妈妈,我还是回宿舍住吧,我也不想让妹妹因为我的出现而变得不开心。”

妈妈对我的神情从动容变成了冷淡,“你懂事一点好不好?你看看你姐姐,什么都让着你,再看看你,一天到晚丧着个脸,像是全家人都对不起你似的,不就是今天你肚子痛我没回来吗,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弟弟也站起来朝我吼道,“贺涵你不要太过分!蕊蕊姐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个家,你不要给她找不痛快!”

爸爸则是尴尬地笑笑推着我上楼,“你应该累了吧,回房去睡觉吧。”

我的妈妈看我的表情是厌恶,我的亲弟弟叫我的名字,却叫另一个人姐姐。

我看着眼前狰狞的妈妈和弟弟,一股锥心之痛让我不能呼吸。

8.

我终于见到何亦了。

他拉着我的手,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涵涵,这些日子忽略你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何亦,我们说好毕业就结婚的事,还作数吗?”

他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又立即点头,“作数的。”

“那你回去准备一下,我们先订婚吧。”

我回家后告诉父母,我准备和何亦订婚。

虽说他们觉得我年纪太小了,但我执意如此,他们只好点头答应。

半夜,齐蕊就发起了高烧。

她紧紧闭着眼,嘴里一直呢喃着何亦的名字。

妈妈担心得不得了,一直给她降温。

我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她,她会发高烧不是巧合。

下午我说了要和何亦订婚的事,晚上她就当着我的面往自己身上一盆一盆地倒冷水。

大冬天的,我也佩服她。

她笑得人畜无害,“我劝你不要惊动妈妈,不然我也只能说这两盆水是你倒在我身上的。”

有区别吗?我倒的和不是我倒的,到最后,都会是我承受这结果。

我拿起喷头对准她,“我帮帮你吧。”

果然,晚上她就发了高烧。

妈妈见降了那么多次温都还没效果,直接穿上外套,把人送去了医院。

留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望着全家福发呆。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我看到一桌子的早餐。

爸妈还有弟弟坐在餐桌前,没有齐蕊。

妈妈看到我下楼,她迎上来牵着我的手:“涵涵,快来吃早餐,妈妈买了你爱吃的油条。”

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咬了一口油条,这才知道这是真实的。

我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这样的日子,多久没有出现了。

妈妈又给我夹了一根油条,还给我夹了一个小笼包“多吃点啊,涵涵,手术过后都瘦了好多。”

“谢谢妈妈。”我抬头冲妈妈笑笑,却看到她的脸上满是犹豫。

“妈妈,有什么事要说吗?”我刚被捂热的心,开始在降温。

妈妈为难地看看我,又看看弟弟和爸爸。

“涵涵,你能不能先不要和何亦订婚?”

我放下筷子,“为什么?”

“蕊蕊这次病的很严重,说是接受不了你和何亦要订婚的事……”

“她连我的未婚夫都要抢吗?”

“哎呀,你话也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她是何亦的初恋,听到何亦要订婚一时之间受不了这个打击才一病不起,也不是要抢何亦,就只是让何亦陪她这几天,等她病好了就行。”

我的心彻底冷了。

争执中,我妈泼了我一碗汤。

这一泼,也是把我对她们所有的感情泼出去了。

9.

我订了一张飞川西的机票。

我从来没有见过雪,想在死之前,去雪山看一看。

我没有多少钱,存下的都是生活费和用不完的零用钱。

所以我只能飞过去,没有钱再回来了。

我的主治医师又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是我的肾肿大,尿蛋白升高了很多,还有一些并发症。

我通通没听进去,他让我赶紧住院,我只说不必了。

爸妈弟弟都还在医院没有回来,何亦也赶了过去。

想祝他们幸福,可内心实在不甘。

那就祝何亦和齐蕊不得好死吧。

收拾好几件换洗的衣服,我出了门。

在门口遇到了坐在台阶上的姚望亭。

他看了一眼我的行李,接了过去,“其实该走的人不是你。”

我摇摇头,“我妈说得对,她亏欠齐蕊二十年,未来的日子她该好好补偿她。”

“她最大的败笔,大概就是又生下了我这个女儿吧。”

“你去哪儿?我陪你去。”

我笑笑,感谢他的善意,“不用了,这几个月来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姚望亭却抱住我,“我一定要陪你去,小时候你就爱黏着我跑,现在长大了,有男朋友了,你就想把我甩开吗?”

我推开他,老实地告诉他,“望亭哥哥,我很快就要死了。”

他不信,“死什么死,爸妈不爱你你就要死吗?”

我苦笑,“我的排斥反应越来越大,我自己都能感受到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他拉着我往外走,“去医院。”

我蹲下,摇摇头,“没必要了,如果我和齐蕊注定是要互相缠斗,惹妈妈烦心,那我不如把家人让给她,我不希望我的记忆里全是爸妈和弟弟对我厌恶的面孔,趁现在我还能记得她们曾经爱过我的时候,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我蹲在地上,大颗大颗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袖。

姚望亭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我陪你去,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好不好?”

我没有说话。

“仅剩的时间里,让我陪着你,做你的家人。”

10.

姚望亭跟父母说要提前回学校,和我一起去了川西。

他问,“你走的事不准备跟你爸妈和弟弟说一声嘛?”

“他们已经是别人的爸爸妈妈和弟弟了。”当我们到达贡嘎雪山的时候,我所有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世间居然有这么美的地方。

我们到达的时候接近日落,转头就看见了日照金山,此刻我泪流满面。

我忘记了高原带给我的不适。

此刻我只想埋葬于此,此生无憾。

我说,“死了能把骨灰撒在这里就好了。”

姚望亭看着远处的雪山,“这是你的愿望吗?”

我点点头,还想要说什么时,肾的地方猛地传来一阵疼痛。

我痛得弯下了腰,大口大口地喘气。

姚望亭担心地抚摸着我的后背,“很痛吗?”

我痛得脸色发白,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我背你下山。”姚望亭把自己的背包挂在身前,然后将我背起来。

我的头靠在他的后颈处。

一股暖意传来,疼痛似乎有所缓解,我闭上眼睛。

姚望亭自顾自地说,“小时候你就喜欢我背你,背上你后你又说我是猪八戒背媳妇,真是气人,我后面就不愿意背你了。”

我笑了,想起了儿时的日子。

“你不背我,我还在家里生气了好久。”

“现在我也不想背你,你快好起来,自己走下去。”

我不再说话,疼痛让我感觉身体麻木,只是听到姚望亭的话,我的脸上一直都有笑容。

晚上我发烧了,40度,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

我仿佛看到齐蕊抱着双手站在我面前嘲讽我,“你的爸爸妈妈和弟弟都是我的了。”

而爸妈和弟弟站在她的身后,用嫌恶的眼神看着我。

我哭着伸手去抓他们,喊他们。

“妈妈,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

“爸爸,你不要不认我。”

“阿朗,我才是你的姐姐,齐蕊不是。”

一遍又一遍,可他们转身离我越来越远。

11.

醒来时,我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姚望亭担心地守在我身边。

见我终于醒了,他忙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不那么烫了,终于不那么烫了。”

他拿出体温计又给我量了一次,38.5。

他叹了口气,“还是烧。”

我虚弱地笑笑,“扶我起来吧,我这个发烧是反反复复的。”

他不放心。

“这是排斥反应的症状,正常的,我没事。”他这才犹豫着将我扶起来。

他说,“你一直在喊爸爸妈妈。”

我摸了摸脸上的泪痕,还有一点湿润。

“昨晚他们打电话过来,但是我没接。”

“谢谢。”

我不想让他们再联系到我。

姚望亭把手机递给我,我看了几十条短信未读,还有几十条微信未读。

我扫了一眼,无非就是问我去哪儿了,怎么不在家,女孩子不应该在外面过夜,还有什么我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个时候还要离家出走之类的。

我懒得再看,把卡取下来折断,清静了。

姚望亭问我接下来想去哪里。

我想起自己的余额,苦笑一声“我没多少钱了,找个村子租农户的房子吧。”

我们来到了茂县,当地人给我们介绍了比较安静的村子。

运气也很好,我们顺利地租住了一家村民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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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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