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只听得前面第一条小船之上传来云岫的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噗通”一声,原来易筱华跳下了船,仗着自己水性好,迅疾游到了岸上。
岳孝瑔看到站在岸上的易筱华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既生气,又怜惜,赶忙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易筱华身上。
“你回来干什么!”岳孝瑔喝到。
“就许你留下,就不许我回来?”易筱华反问道。
“你……你这不是让我分神嘛!”岳孝瑔说道。
“哟呵,你岳大侠多厉害啊,还怕我在你身边分神?”易筱华听到岳孝瑔这么说,有些不太高兴。
“唉……”岳孝瑔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你在这里,我多担心你的安危啊!”
易筱华笑了笑,轻声说道:“孝瑔你担心我,我怎会不知道。可你也必定晓得,你如何担心我,我便一定也会如何担心与你啊。所以,我愿意留下来和你一同迎敌,一同进退!”
岳孝瑔看到易筱华眼中坚定的神情,心中一暖,豪气丛生。望着即将追到前面的日本人,他将手中的包袱皮一抖,迅疾将沥泉枪接好,拿在手中。岳孝瑔转头问道:“筱华,你可知我柄沥泉枪的来历?”
“那有什么不知道的,你又不是没告诉过我。这枪当年是你祖上岳飞将军的兵刃嘛。”
“没错!”岳孝瑔点点头,说道:“我祖上岳飞将军当年关山飞渡,凭借这柄沥泉枪杀了多少敌寇。今日我便用那倭贼日寇的鲜血,再祭祖上,再祭这沥泉枪!”
看到敌人就要跑到面前,岳孝瑔再问道:“筱华,你可会唱那‘满江红’曲牌吗?”
“江湖儿女,有谁不会‘满江红’曲牌的?你要我唱吗?”易筱华反问道。
“是啊,你就帮我唱一曲‘满江红’来助战吧!”岳孝瑔说道,一抖手中的沥泉枪,枪尖的红缨立刻幻化成一朵鲜艳的红花,等待着敌人鲜血的滋润。
到岳孝瑔这么说,易筱华一下子也是心生壮志豪气,她笑着从腰间掏出自己那柄匕首,从地上捡起块鹅卵石,轻轻敲击着匕首的刃身,发出悦耳清脆的“铮铮”之声,和着这敲击的旋律,易筱华轻声唱了起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听着易筱华的歌声,岳孝瑔手腕一送,沥泉枪划出一条笔直的长线,枪尖一下子刺进了冲得最猛、已经冲到面前的一个黑龙会会员的胸膛。
那人怎料到岳孝瑔出招如此迅猛,一愣之间,即便枪尖入胸,脚下却并未减速。岳孝瑔借着这人前冲的力道,右手使力下按枪柄后缘,左手猛然一挑,顺势将那人的身子整个挑了起来,抛向空中。
只见那人的身体在半空翻了几个滚,再度落在滩涂之上,将那软软的烂泥砸出一个大坑。而那人胸口之上,也赫然出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洞,向外一股一股地涌着黑血。
易筱华的“满江红”才不过刚刚唱完第一句。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岳孝瑔再抖了抖枪杆,虽不说话,眼神却从围拢过来的那些黑龙会会员脸上一一扫过,用视线询问着他们:“接下来,还有谁?”
那些人下意识地退了半步,突然其中有一个带头模样的喊道:“怕什么?他只有一个人,我们一起上!”
听到这话,这些黑龙会成员异口同声地大喝一声,举着武士刀便向岳孝瑔劈了过去。
岳孝瑔冷冷一笑,转臂一抡,沥泉枪转刺为扫,将迎面劈来的七八柄武士刀一一挡开。
不过百密终有一疏,站在岳孝瑔身侧的一个黑龙会会员的武士刀还是斜刺里斩到岳孝瑔的左背肩胛骨,岳孝瑔一吃痛,身子微微一晃,但他不慌不忙,枪交右手,往背后迅猛一刺,这招“回马枪”登时刺穿了那人的肚腹。那黑龙会会员哎呀一声惨叫,身子歪了下去。岳孝瑔顺势抽回沥泉枪,只见那枪尖之上淋淋漓漓地都是日本人的血迹。
易筱华看到岳孝瑔挂了彩,心中一颤,但见岳孝瑔迅疾反击,杀了那人,士气高涨,悬着的一颗心也重新落回腹中,便接着唱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这时候,月亮已经从天边厚重的云层中露出脸来,鸭绿江水波光粼粼,月光的滩涂之上也不像刚刚那样黑黝黝的。岳孝瑔不待对手再攻,自己主动出击,一招“青龙三摆尾”,枪尖幻化出三路,接连攻向面前的三个敌人。
那三个人哪里晓得岳孝瑔的沥泉枪法精妙之处,只以为他这一枪刺来只能攻击一人,待到岳孝瑔枪头真的攻来,三人这才应接不暇出刀格挡。没想到岳孝瑔这一招实中有虚、虚中带实,瞅准了三人其中一人的招数漏洞,趁他落刀回手之际,岳孝瑔大喝一声,沥泉枪从那人的手臂中直直刺过,这一下不仅刺穿了那黑龙会会员的手臂,枪头还直刺入那人的哽嗓咽喉之中。岳孝瑔一击命中,便撤枪准备再战。只听得那人最终咕噜噜地发出一些难以辨识的声音,随即把手中武士刀往地上一扔,双手紧紧地捏住自己的脖子,想让血少流一些、流慢一些,可谁都知道,这么做却仍然只是徒劳。
“孝瑔,这一招真是漂亮极了!”易筱华不由自主地喊道。
“那还不都是因为筱华你的‘满江红’唱得好!”岳孝瑔扭头笑着喊道。
易筱华听到这话,脸上不由得一红,大声喊道:“那好!我便接着唱!”
“是了!”岳孝瑔应道,“筱华你接下来每唱一句,我便力争杀一倭寇!”
一旁的黑龙会会员们一个个心情非常复杂。在短短的时间里,他们就有三个同伴被岳孝瑔杀掉,而对手在这生死攸关的恶斗之际,还不忘和女伴调侃。即便他们很多人听不懂岳孝瑔和易筱华说道是什么,但看两人的神情怎么也晓得对手是在当众“撒狗粮”,自然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