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大家似乎都有心无力，可这些本就是你们本分内得事情，如果当初写明白了，又何必眼下这么费心？”
“大小姐，当初夫人都体恤我们上了年纪，这些也素来不会查的太紧，这些本就是无关紧要的，谁知……”
顾清绾看了一眼清心，清心伏到她耳边，小声儿道：“这是三小姐院子里的奶娘。”
三小姐……
“顾娇娇？”
顾清绾对于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三妹有一些印象。
顾娇娇母亲和周氏一样都是妾室，不过她娘手段稍逊一筹，让周氏被抬正。
顾娇娇和顾湘湘原本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二人便狼狈为奸。
这些来自于原主的记忆中，顾娇娇是比顾湘湘还要愚蠢的人。
“周氏体恤下人，嗯……但本小姐不是！”
顾清绾随手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在手上掂量着。
“你们确定这些帐面，是无论如何也是查不出来的对吧？”
“小姐，这些时间太久了，我们就算是长了两个脑袋，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顾清绾勾了勾唇角，把手里的苹果放在桌子上，“清心，拿个火折子过来。”
一团乌云遮了下来，总算是让太阳的燥热收敛了一些。
清心拿着火折子过来，顾清绾吹了吹，火折子开始冒烟。
“既然大家都没有这个能耐，我也不为难大家。”她一把火扔进了成堆的帐本里，原本遮着太阳的云散开，火的热浪夹杂着气温的余热扑面而来。
周氏院子里的嬷嬷禁不住露出喜色。
“既然那些窟窿添不上，那就不添了。从前的帐一笔勾销，各位也都收拾铺盖卷儿走人吧！”
顾娇娇的奶妈第一个跳了出来，“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清心端了一杯冰酪过来。
顾清绾手里扇着团扇，声音很轻柔。
“我刚才已经给过了你们机会，是你们三令五申说没那么大的本事，自己惹下的麻烦解决不了，那将军府还留着你们做什么？”
顾清绾脸上的笑有几分冷意，淡淡的目光扫了过去，在场的人脸色各异。
“大小姐，我们都是府上的老人了，就算是夫人也不曾对我们这般苛刻，分明是大小姐强人所难，如今却要把帽子扣到我们的头上？”
周氏院子的嬷嬷一脸不屑。
清心挡在顾清绾面前，左手叉在腰上，右手指着对方的鼻子开骂。
“你的意思是我们小姐就不慈善了？你去街上打听打听，有那个府上的账本不是清白的？到底是要埋进土里的人了，这胡话张口来，活该到了地下，让黑白无常割了你的舌头，打烂你的嘴！”
清心火力全开，哪里是几个婆子能够招架的主的。
周嬷嬷脸上挂不住，她面色一变，迫不及待地想要宣泄。
自从周氏被抬正，哪个院子里的丫头小厮见了她不得礼让三分？
“清心姑娘，按理说主子们的事情本来不该我们跟着掺和，可是大小姐和夫人争夺当家权，却要让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丢了营生，这，这上哪说理去？”
顾清绾对上她的眼睛，“看来周氏给了你们不少好处，不过自从你们进府开始，你们的卖身契就是在我母亲的手上的，如今我母亲不在，我自然就成了你们的主子。”
顾清绾慵懒的伸了伸腰，把团扇放在了桌子上，成堆的账本已经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只有一缕白烟被风吹散。
“你们是想要自己离开，还是想被卖到奴隶市场你们自己选。”
周嬷嬷吸了一口气，心里堵得厉害。
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发配到奴隶市场，她们都是良奴，顾清绾却要这般惩罚她们。
几个人心里畏惧，开始后怕。
她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得罪顾清绾的。
“各位好聚好散吧，我这儿明天就得有新的伙计来，还烦请速度快些，好给信任腾地儿。”
顾清绾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
东玉院，周嬷嬷一脸恨意。
“夫人，这个小蹄子已经不是从前了，这次她把我们的人扒了个干干净净，换上了她自己的人，老奴离开倒是不要紧，老奴担心我这一走，夫人身边连个心腹都没有，这往后的日子恐怕是越发的艰难了。”
周氏屋子里燃着香，手里握着一串佛珠。
“周嬷嬷，我也舍不得你离开，可是你也看见了，如今这个府上都是这个丫头做主，我若是和她对着来，只怕惹恼了她，到时候真的将你们发卖到奴隶市场。”
周氏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些，不想因为一个下人的罪了顾清绾。
更何况，她若是不欲擒故纵，让顾江成看到府上的变化，岂不是白白受了这么多天的气。
“夫人，您是当家主母，必然有的是法子，老奴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周嬷嬷跪在地上，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周氏的脚。
周氏看她一眼，放下了手里的珠子，两只手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周嬷嬷，不是我不帮你，我的处境你也知道，要怪也只能顾清绾，我这里还有你一些银钱，你拿去做盘缠。”
她犹豫一番又叮嘱，“你放心，这个月的月钱就按两个月的发，虽然眼下是顾清绾当家，不过从我月银里还能扣出来一些给你。”
周嬷嬷欲言又止。
周氏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你也不要怪我心恨，实在这个家里不由我。”
周嬷嬷接过了她的荷包，在地上磕了俩个响头，“夫人大恩大德，老奴没齿难忘。”
周氏拿帕子擦了擦泪，“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让将军再把你们买回来。”
周嬷嬷好似看到了希望，对周氏更加感恩戴德。
“我已经让人叫好了马车，趁着现在天色还早，上路也安全一些。”
周嬷嬷拿了包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顾湘湘从外面进来，头上的步摇纠缠在一起。
“母亲，你真的就让她们怎么走了，那我们身边可用的人岂不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