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朱潮压境
海风裹着咸腥扑面而来，楚舟蹲在礁石上，指尖捻起一撮赤红海水，里头黏稠得能扯出丝。"这颜色，倒像春娘新染的嫁衣。"他苦中作乐地嘀咕，身后突然炸开一声哭嚎。
"龙王爷发怒啦！"老渔头王三瘫坐在滩涂上，怀里还搂着半截发黑的鲭鱼，"昨儿捞上来还是银鳞闪闪，今晨全成了炭烤鱼干！"
楚舟望着海面那片诡异的红潮，日光下竟泛着铁锈般的金属光泽。远处网箱里扑腾声渐弱，成片的鱼肚白翻上来，看得他后槽牙发酸。这赤潮来得蹊跷——昨日还风平浪静，一夜之间就像有人往海里泼了十缸朱砂。
"楚大哥！"阿鲛提着裙裾跌跌撞撞跑来，腰间挂的青铜铃铛叮当作响，"潮沟里漂着好些死蚌，壳上都长着血泡！"她摊开掌心，一枚巴掌大的青口贝壳正在渗着猩红黏液。
楚舟用竹签挑开蚌肉，瞳孔骤然紧缩。本该珍珠层覆盖的内壁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孔里都蜷缩着米粒大的红卵。"血藻孢子......"他想起现代实验室里那些引发赤潮的显微照片，指尖不自觉发颤。这古代海域怎会有变异品种？
"快看天上！"春娘突然指着云层惊叫。数十只鲣鸟发疯似的俯冲，尖喙狠狠啄向赤潮，转眼就抽搐着坠海。楚舟抄起渔网捞起一只，鸟喙沾着的红藻竟像活物般蠕动，吓得王三连滚带爬后退："妖藻！这是要化蛟啊！"
"化个锤子蛟！"楚舟一脚踹翻装神弄鬼的老头，转头冲阿鲛喊，"去把地窖里那坛珍珠粉全搬来！再叫二虎带人挖十筐热泉泥！"他扯下外袍扎成简易口罩，抄起木桶就往赤潮里冲。
海水触到皮肤火辣辣地疼，楚舟咬牙舀起一桶红藻。黏液顺着桶沿滴落，在沙滩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坑。"楚大哥当心！"阿鲛抱着陶罐飞奔而来，裙角被腐蚀出星星点点的破洞。
"珍珠粉混热泉泥，三比一配比！"楚舟顾不上解释，抓起木勺就开始搅拌。灰白粉末遇上暗红矿泥，竟腾起缕缕青烟，渐渐凝成琥珀色的胶状物。
二虎捏着鼻子凑近："这玩意儿比王老汉的裹脚布还臭，能管用？"
"你当喂你喝呢？"楚舟抹了把汗，将胶团搓成丸子掷向海面，"这叫月光水母诱食剂——哎哎别躲！"丸子刚落水就炸开荧光，原本死气沉沉的海面突然浮起无数透明伞盖。
阿鲛瞪大了眼："会发光的水母！"
"它们最爱吃红藻。"楚舟又投出几枚诱饵。水母群如获至宝，触须狂舞着吞噬血藻，伞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透明转为赤红。王三跪在滩头直磕头："龙宫使者显灵了！"
变故陡生！吞够红藻的水母突然集体膨胀，伞膜鼓成灯笼大小。"要爆了！趴下！"楚舟扑倒阿鲛的瞬间，漫天赤红水母炸成火球。焦臭味混着咸腥扑面而来，海面竟被清出一片澄澈水域。
春娘抖着嗓子喊："礁石底下有东西！"楚舟涉水捞起半截焦黑物件，青铜鼎耳在掌心泛着冷光。耳孔处残留的猩红黏液突然活过来般，顺着他手腕血管钻了进去。
"嘶——"楚舟猛地甩手，小臂已浮现蛛网状血纹。耳边响起冰冷的机械音：【污染同化率15%，建议立即切断感染源。】
"楚大哥你胳膊......"阿鲛抓住他手腕，颈后疤痕突然泛蓝。血纹像是遇到天敌，倏地缩回肘关节处。
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赤潮竟再次翻涌而来，比先前还要汹涌数倍。楚舟盯着海面下隐约浮现的鼎器轮廓，苦笑道："这回真是捅了龙王的老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