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万海潮生
海风裹着咸腥气扑在楚舟脸上，他蹲在刚搭好的竹棚底下，捏着炭笔在木板上画圈：“这叫‘九宫格轮作’，蛤蜊和紫菜分格子养，隔壁还能插两排海带——”话没说完，底下“咔嚓”一声，老渔民赵四爷的竹凳腿折了，人一屁股坐进沙堆，怀里抱的咸鱼干撒了一地。
“楚先生，这格子画得跟棋盘似的，海货能听话？”赵四爷龇牙咧嘴爬起来，裤裆上还粘着半片鱼鳞。人群里顿时爆出一阵哄笑，几个半大孩子趁机摸走鱼干往嘴里塞。
楚舟嘴角抽了抽，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教学事故”了。他瞄了眼系统面板，【潮生书院建设进度：78%】，底下还飘着一行小字提示：【建议采用实物演示，渔民文盲率40%】。他一巴掌拍在木板上：“走！去滩涂实操！”
潮水刚退，蓬莱岛东侧的滩涂上横七竖八插着竹竿，楚舟拎着麻绳比划：“瞧见没？用海带结把竹竿捆成九宫格，涨潮时拦得住鱼群，退潮了还能捡漏——”话音未落，阿鲛抱着一筐牡蛎壳从人群后挤进来，颈后的四海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她一脚踩进泥坑，贝壳“哗啦啦”倒进浅洼，十几只青蟹举着钳子横蹿出来。
“楚舟！你说这坑养蟹？”阿鲛甩了甩裙摆上的泥，一条小章鱼正扒在她发簪上吐墨汁。渔民们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楚舟扶额叹气：“那是排污沟……算了，先捞蟹吧。”
晌午日头毒辣，书院草堂里却挤满了人。楚舟抹了把汗，指着墙上挂的《潮汐灌溉图》讲解：“竹筒引水得卡着时辰，初一十五大潮时……”角落忽然传来鼾声，他扭头一看，琉球来的客商山本九郎歪在麻袋上睡得口水直流，怀里还搂着个酒葫芦。
“醒醒！这图能换你十船龙涎香！”楚舟抄起竹竿戳他脚底板。山本九郎一个激灵蹦起来，葫芦“咕咚”滚到墙根，酒液泼湿了地砖缝。没人注意到，几块青砖在酒渍浸润下，渐渐显露出暗红色的纹路。
夜幕降临时，楚舟蹲在地窖口举着火折子，身后跟着抱账本的阿鲛。“白天山本泼酒的地方，砖缝颜色不对劲。”他抠了抠潮湿的砖面，指尖沾上一抹腥红。阿鲛忽然捂住颈后四海纹，低声道：“下面有东西在唤我。”
地窖深处，半面墙的砖石“哗啦”塌落，露出一幅丈余长的海图。楚舟举火细看，羊皮卷上密密麻麻标着红圈：“扶桑外海的珊瑚白化，暹罗湾赤潮……这比系统地图还详细！”阿鲛伸手抚过“南海”二字，四海纹突然蓝光大盛，海图上的墨迹竟如活物般游动起来。
“楚舟！”院外突然传来赵四爷的破锣嗓子，“那个琉球商人说要买咱的竹筒引水图，开价五百贯！”
山本九郎在厢房搓着手转圈，见楚舟进门立刻堆笑：“楚先生，我们琉球最缺淡水养殖术……”他袖口微抖，一截蜡丸悄然滚入掌心。楚舟瞥见他靴帮上沾着的红泥——那分明是地窖特有的朱砂土。
“好说好说。”楚舟突然搂住他肩膀，“不过得先验资，五百贯现钱堆出来看看？”趁山本愣神，他猛地扯开对方衣襟，三枚蜡丸“啪嗒”落地。门外闪进两个渔妇，抄起腌鱼的大木盆就把人扣在了底下。
“朝廷特使？”楚舟蹲下身敲了敲盆底，“上次县丞偷珍珠贝也是这招，能不能换个花样？”木盆里传来闷吼：“尔等私绘四海秘图，按律当斩！”
阿鲛一脚踩住盆沿，四海纹蓝光流转：“回去告诉你们尚书，蓬莱岛的渔法，是要救天下海的。”她甩出半截麻绳串着的咸鱼干，“伴手礼，不谢。”
三更天，楚舟猫腰钻进地窖。海图上的红圈正缓缓扩散，系统提示突然弹出：【检测到万海图激活，升级为沧海之心，解锁潮汐预判功能】。他摸着突然刺痛的太阳穴，眼前浮现出异象——狂风巨浪中，无数渔船在星罗棋布的养殖网格间安然穿行。
“楚舟！”阿鲛举着灯笼追下来，“三十八个村的渔民跪在书院外，说要连夜学赤潮防治……”话音未落，屋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两人冲出去一看，赵四爷卡在房梁上，手里还攥着《九宫格分区图》的抄本。
“俺、俺就想提前占个听课的好位置……”老头儿缩着脖子嘟囔。底下举着火把的渔民哄笑起来，海潮声混着人声，惊飞了礁石上一群夜鹭。
楚舟望向东天泛起的鱼肚白，系统面板闪过新提示：【全球生态修复度：10%】。他踢了踢脚边的蜡丸碎片，忽然笑出声：“明天加课——防贼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