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沧海遗珠
楚舟攥着那截泛着幽蓝微光的珊瑚，掌心沁出一层薄汗。海风卷着咸腥扑进鼻腔，远处圣池翻涌的漩涡声似深渊低吼。阿鲛立在他身侧，鳞片在月色下泛着冷光，脖颈后的四海血纹忽明忽暗，仿佛在与池底某种存在共鸣。
"真要跳？"老渔民赵四扒着池边礁石探头，手里还攥着半块啃出牙印的咸鱼干，"这池子瞧着比黑水婆娘熬的蛤蜊汤还瘆人......"
话音未落，春娘一竹篓扣在他后脑勺："呸呸呸！龙王老爷跟前也敢浑说！"篓里没晾透的鲞鱼啪嗒掉进池水，顷刻被漩涡绞成齑粉。
楚舟望着那团血色泡沫，喉结滚了滚。系统界面在识海里疯狂闪烁：「污染率99%」「基因融合倒计时：03:27」。他转头看向阿鲛，却见那鲛人正蹲在礁石后，用尖指甲撬藤壶往嘴里塞，腮帮鼓得像偷食的渔童。
"这时候还惦记零嘴？"楚舟气笑，拎起她后颈的鳞片。阿鲛含糊不清地咕哝，甩尾拍起水花糊他满脸。
渔民们举着蛎壳灯围拢过来，光晕映得池面如星河倒悬。楚舟摸出怀里的青铜鼎心——昨日自海底残骸中寻得的最后一块碎片。鼎心触到池水刹那，阿鲛颈后血纹骤然亮如烙铁，疼得她弓身蜷进楚舟怀里。
"忍着点。"楚舟咬牙将鼎心按入漩涡中心，"等会儿请你吃烤鳐鱼，管够。"
池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千百道荧光自鼎心迸射，交织成蛛网将二人笼罩。楚舟只觉皮肉似被千万银针挑开，低头看去，指尖竟化作点点金芒飘散。阿鲛的鲛绡裙裾寸寸碎裂，露出脊背上蔓延的狰狞鳞甲。
"楚哥儿！"春娘突然惊叫，"你、你的脚......"
楚舟低头，见自己的布鞋早已消融，裸露的脚踝正化作流萤般的碎光。他苦笑着摸出珍藏的鱼脍酱罐塞给赵四："老规矩，赢了黑水那帮孙子就撒他们船头——哎，别偷吃！"
漩涡猛地收缩，将二人彻底吞没。渔民们惊呼声中，池水轰然炸开，漫天光粒如星雨倾泻。光点所及之处，黑潮退如畏火的蛇，变异青蟹的锯齿外壳簌簌剥落，露出原本的青壳。巨鲲破浪而出，驮着一尊青铜新鼎浮上海面，鼎身双生纹纠缠如并蒂莲。
"海神娘娘显灵啦！"赵四扑通跪倒，咸鱼干甩出去正砸中琉球商船的桅杆。商贾们顾不得计较，纷纷扒着船舷探头——那鼎内珠光流转，隐约映出楚舟与阿鲛的虚影，一个举着烤鱼串挤眉弄眼，一个鼓着腮帮猛嘬牡蛎。
海底忽传来碎裂声，众人低头望去，见楚舟残存的半截衣袖随波漂来，袖口还别着春娘绣的驱邪香囊。阿鲛的鳞片散落成星，在潮汐间聚成一道光桥，桥头蹲着只圆滚滚的月光水母，触须卷着楚舟常戴的斗笠当伞耍。
十年后的某个黄昏，赶海孩童在滩涂拾贝时忽地惊呼。老渔民们颤巍巍围拢，见那孩子后颈浮着淡金纹路，正与当年阿鲛的血纹一般无二。孩童举起手中贝壳，内里嵌着粒珍珠，珠面映出巨鲲驮鼎的幻影。
"叮——"
冥冥中似有系统轻响，潮水退去的沙地上，悄然浮现一行泛着荧光的字迹：
「生态修复度：100%」
“这圣池水泡了三天，怎的连块干粮都腌入味了？”话音未落，春娘一笸箩砸在他后脑勺上：“祖宗！阿鲛姑娘今日要入圣池，你倒有闲心啃零嘴！”
渔场东头的礁石洼地早已围满渔民。阿鲛赤足站在浅滩，素白麻衣被浪花打湿，紧贴在手臂的疤痕上蜿蜒如蛇。老村长颤巍巍捧出一只青瓷碗，里头盛着混了珍珠粉的牡蛎汤。“丫头，喝下这碗‘引潮羹’，龙王便认你是自家人啦。”
阿鲛接过碗，余光瞥见楚舟正偷摸往嘴里塞虾饼，噗嗤笑出声：“楚大哥，待会我若长出鱼尾巴，你可别吓得把饼渣喷海里。”渔民们哄笑起来，几个顽童学着她扭腰摆尾，被自家爹娘拎着耳朵拖回人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