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圣女归位
海风裹着咸腥味掠过滩涂，楚舟蹲在礁石旁，盯着手里半片发霉的虾饼直咂嘴：“这圣池水泡了三天，怎的连块干粮都腌入味了？”话音未落，春娘一笸箩砸在他后脑勺上：“祖宗！阿鲛姑娘今日要入圣池，你倒有闲心啃零嘴！”
渔场东头的礁石洼地早已围满渔民。阿鲛赤足站在浅滩，素白麻衣被浪花打湿，紧贴在手臂的疤痕上蜿蜒如蛇。老村长颤巍巍捧出一只青瓷碗，里头盛着混了珍珠粉的牡蛎汤。“丫头，喝下这碗‘引潮羹’，龙王便认你是自家人啦。”
阿鲛接过碗，余光瞥见楚舟正偷摸往嘴里塞虾饼，噗嗤笑出声：“楚大哥，待会我若长出鱼尾巴，你可别吓得把饼渣喷海里。”渔民们哄笑起来，几个顽童学着她扭腰摆尾，被自家爹娘拎着耳朵拖回人群。
圣池实则是礁石间一处天然温泉，咕嘟冒着热气。阿鲛踏入池水的刹那，水面忽地翻起银浪，鳞片似的波纹从她脚踝攀上小腿。楚舟叼着虾饼愣住，只见阿鲛臂上血纹骤然发亮，化作青金色图腾蔓至脖颈，发间竟生出几缕海藻般的幽蓝。
“海神娘娘显灵了！”老村长扑通跪地，渔民们跟着哗啦啦伏倒一片。楚舟被春娘踹了膝窝，踉跄着单膝点地，嘴里还含糊嘟囔：“早知该往池子里撒把盐，煮锅海鲜汤……”
变故陡生。
一道黑影从崖顶疾坠而下，裹着腥臭的黑布袋“噗通”砸进圣池。楚舟鼻尖抽动，脸色骤变：“是血藻孢子！”池水顷刻泛出诡谲的暗红色，阿鲛闷哼一声，图腾纹路忽明忽暗。崖上传来沙哑狂笑：“什么圣女？老子给你加点料！”
楚舟抄起捞网就要往上冲，春娘却一把扯住他裤腰带：“快看池子！”只见沸腾的池水中倏地窜出条巨鲲，鱼尾一甩便将黑布袋拍上岸。那布袋“刺啦”裂开，腥红粉末漫天飞扬，巨鲲却张大嘴深吸一口气——
“嗝！”
打了个震天响的饱嗝。
黑水残党僵在崖边，眼睁睁看着巨鲲晃了晃脑袋，噗地喷出一道水柱，将他冲进海里。渔民们指着那人在浪里扑腾的狼狈相，笑得直捶地：“黑水喂鱼，现世现报哟！”
阿鲛周身鳞片已覆盖至锁骨，她闭目抬手，海风陡然变得温驯。潮水随着她指尖轻划，如绸缎般抚过被血藻侵蚀的滩涂，所过之处污渍尽褪。老渔民颤声惊呼：“潮汐听她号令！真是海神娘娘啊！”
楚舟却盯着池底逐渐浮现的青铜鼎，瞳孔骤缩。那鼎身布满珊瑚与藤壶，显然在海底沉了百年，此刻却被阿鲛的力量牵引而出。鼎盖掀开的刹那，一张泛黄相纸飘落在他掌心。
相片上，扎羊角辫的女童与短发男孩并肩而立，背景是挂着“东海生物实验室”牌匾的白墙。楚舟翻过相片，背面潦草字迹刺入眼帘：“实验体01号与02号——林教授，1987.6.1。”
他袖中系统玉牌突然发烫，浮出一行血字：「基因配对完成度100%」。
“楚大哥？”阿鲛的呼唤将他惊醒。她立在礁石上，鱼鳞已褪回疤痕，唯有眼底一抹幽蓝未消，“我方才……好像听见海底有人唱歌。”
楚舟攥紧相片，咧嘴扯出个笑：“准是那巨鲲吃撑了哼小曲儿！”转身却将相片塞进衣襟，指尖微微发颤。
春娘拎着笸箩过来，照旧往他后背一拍：“愣着作甚？还不快把贡品摆上，今晚全渔村吃席！”
篝火燃起时，楚舟蹲在鼎边啃烤鱼，听着渔民们编新童谣：“圣池水，龙王泪，泡个澡来成海神……”他瞄了眼正在分蟹肉的阿鲛，她腕上新戴的贝壳链子叮咚作响，与潮声应和。
海底深渊处，青铜鼎上的珊瑚悄无声息地裂开一道缝。
楚舟盘腿坐在祠堂的青石板上，额间沁出的汗珠混着海风咸涩的气味，顺着下巴滴落。阿鲛蜷缩在他身旁，手臂上的血纹忽明忽暗，像一条躁动的赤蛇。
"这法子当真能成？"春娘攥着半块发霉的麦饼，忧心忡忡地往楚舟嘴里塞，"昨儿村口算命的王瞎子说，魂儿要是飘远了，可就回不来了......"
"王瞎子还说您明年能抱孙子呢，"楚舟叼着麦饼含糊打岔，"您信哪个？"春娘噎得直瞪眼，抄起扫帚就要抽他，却被阿鲛腕间骤然暴涨的血光惊得倒退三步。
血纹如藤蔓缠上两人交握的手，楚舟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立在滔天巨浪之上。脚下是密密麻麻的沉船残骸，锈蚀的青铜炮管上爬满藤壶，浪头拍来尽是金铁相撞的轰鸣。
"魂锁四海，血祭苍生——"
苍老的吟唱穿透雨幕，楚舟望见高耸的祭坛上，一袭鲛绡白袍的女子正缓步登顶。那张与阿鲛别无二致的面容苍白如纸，发间别着的珍珠簪随步伐轻颤，坠下的流苏竟是用人面鱼的鳞片串成。
"前世这么阔气？"楚舟咂舌，猫腰躲到半截桅杆后。前世阿鲛的指尖划过祭坛边缘，每触一处便有血色符文亮起，海面下随即传来令人牙酸的锁链拖曳声。他定睛细看，浑浊的海水中隐约浮出七尊青铜鼎的轮廓，鼎身缠绕的锁链竟通向无底深渊。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