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蟹笼谍影
楚舟蹲在滩涂边，指尖捻着只青蟹的螯足直嘬牙花子。那蟹壳上明晃晃的金纹晃得他眼晕——这已经是本月第七批变异蟹苗了。
“楚哥儿，东村王老汉又带人来讨蟹种了！”春娘挎着竹篓风风火火跑来，裙角还沾着泥点子，“说是拿三筐海带换，我瞅着那海带都泛黄......”
话音未落，滩头传来阵嬉闹。七八个生面孔渔贩正围着蟹田指指点点，领头的是个满脸褶子的老汉，腰间葫芦随步伐哐当响。
“这金纹蟹当真稀罕！”老汉操着古怪口音，伸手就要掀竹笼，“让老朽开开眼......哎哟！”
楚舟箭步上前擒住他手腕，掌心触到层厚茧——这哪是渔民的茧子，分明是常年握刀磨的。春娘见状，袖中暗藏的鱼叉已滑出半寸。
“想看蟹？”楚舟咧嘴笑出八颗白牙，拎起只蟹晃了晃，“得先问它乐不乐意。”
那蟹突然暴起，螯钳“咔嚓”夹住老汉胡须。众人哄笑中，楚舟瞥见老汉袖口闪过抹黑水纹——果然又是那帮腌臜货！
是夜，楚舟蹲在灶房熬海葵汤。阿鲛默默递来陶罐，火光映得她颈后疤痕泛着幽蓝。
“明日劳烦姑娘扮个卖花娘。”楚舟将毒汁灌进蟹笼夹层，“记得多往那老汉跟前凑。”
晨雾未散，市集已喧闹起来。阿鲛挎着满篮海芙蓉穿行其中，花瓣上凝的露珠啪嗒落在老汉鞋面。
“新采的虎耳藻，壮阳补肾......”她生硬地念着楚舟教的词，耳尖通红。
老汉眼神却黏在她颈间，猛地攥住她手腕：“姑娘这疤......”
“轰隆！”
滩涂方向突然传来巨响。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楚舟立在翻倒的蟹车旁捶胸顿足：“天杀的！谁动了我的金纹蟹种！”
渔贩们互递眼色，趁乱摸向蟹田。领头的刚要掀竹笼，指尖突然刺痛——暗藏的毒海葵触须正微微颤动。
“成了！”躲在礁石后的春娘攥紧鱼叉。那些被做了手脚的蟹笼，此刻正被黑水贼人挨个摸遍。
日头西斜时，楚舟哼着小曲儿蹲在医馆外。屋里此起彼伏的嚎叫堪比杀猪——二十几个渔贩正满地打滚，瞳孔泛着诡异的青纹。
“此乃海神降罚！”他举着半片青铜鳞甲高呼，鳞上纹路竟与阿鲛疤痕如出一辙，“诸位且看，这定是他们触怒龙王的证据！”
人群中的真渔民纷纷啐唾沫，假渔贩们却被鳞甲惊得面如土色。楚舟趁乱摸走领头人怀中的密信，羊皮纸上朱砂写就“七日后血祭渊族叛徒”。
是夜潮声呜咽。阿鲛独坐礁石，指尖摩挲着那片青铜鳞。月光下疤痕忽明忽暗，零碎记忆如潮涌来——祭司长袍、青铜鼎上的锁链、还有那句烙进骨髓的咒言......
“圣女血祭，可平海怒。”
她猛地攥紧鳞片，尖锐边缘刺破掌心。血珠坠入海浪的刹那，远处传来楚舟的吆喝：“阿鲛！快来尝尝新腌的醉蟹——”
浪花卷着血丝散去，礁石上只余个湿漉漉的脚印，狭长似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