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藤壶锁船
滩涂上晨雾未散，楚舟蹲在船坞边，指尖捻着一坨湿漉漉的藤壶黏液。这玩意儿是他带人熬了三天三夜，从礁石上刮下上千斤藤壶才榨出来的。
"黏是真黏，"他把黏液往木板缝上一抹，两指一压，"咔嚓"一声，裂了三年的船缝愣是给糊严实了。
"楚哥神了！"春娘提着竹篓凑过来，篓里醉虾还在蹦跶，"昨儿补的船，今早王老汉出海，说舱里半滴水都没渗。"
楚舟刚要咧嘴笑，远处突然传来铜锣急响。阿鲛赤着脚奔来，颈后疤痕泛着微光："黑水船帮...把出海口堵了！"
渔港外，二十艘黑帆船首尾相扣，船身爬满藤壶，活像给海面盖了层铁甲。领头的疤脸汉子立在船头，手里晃着个竹筒："楚大场主，您发明的黏液真带劲，抹在船底比铁锁还牢靠！"
楚舟气得直磨后槽牙。三天前黑水探子来买醉虾，他顺手送了两罐藤壶黏液试卖，哪想到被用在这茬上。
"撤船！"里正扯着嗓子喊，"县衙有令，封海查私盐..."
"查个屁！"春娘抄起晾晒的咸鱼砸过去，"上月县丞还收了我们三十坛醉虾，这会儿装什么清官！"
楚舟蹲在礁石上盯潮水。退潮时分，封堵的船阵底部果然露出密密麻麻的藤壶，在晨光里泛着油亮的光。
"得让这些黏糊玩意松口。"他揪了根海草叼嘴里，突然瞥见滩涂上蹦跳的弹涂鱼——昨夜醉虾粉撒多了，这会儿鱼群正围着礁石打转。
"春娘，把库房那五十坛醉虾全抬来！"楚舟一拍大腿，"再找二十个竹篾筐，要带窟窿眼的！"
日头升到桅杆高时，渔港飘起浓郁酒香。楚舟带人把醉虾塞进竹筐，用麻绳系在黑水船阵下方。
"这叫以毒攻毒。"他朝满脸疑惑的里正比划，"醉虾味儿引鱼群来啄食，鱼嘴一啄..."
话没说完，海面突然翻起银浪。成千上万条黄鳍鲷从深水区涌来，发疯似的啃咬船底的藤壶。黑水船阵顿时摇晃起来，黏在船身的藤壶被鱼群啄得"咔咔"直掉。
"我的醉虾！"春娘心疼得直跺脚，"这得糟蹋多少银子..."
疤脸汉子在船上急得跳脚："快泼火油！烧了这些瘟鱼！"
"烧你祖宗！"王老汉带着渔民驾竹筏围上来，抄起晾晒的海带当鞭子抽，"敢在老子的渔场放火，腌了你个龟孙当下酒菜！"
混乱中，楚舟摸到艘黑船底下。黏液中混着奇怪的黑色颗粒，他刮了些揣进怀里。抬头时正撞见船缝里塞着半截羊皮卷，隐约露出"渊族秘术"四个字。
日暮时分，最后一艘黑帆船仓皇逃窜。楚舟蹲在船坞研究战利品，那团干涸的黏液竟凝成个三叉戟图案——跟半年前沉船里打捞的海盗尸身刺青一模一样。
"楚哥！"春娘举着账本冲进来，"航道通了，老刘头说今儿捞的鲳鱼比往常多七成！"
楚舟盯着黏液里挣扎的小螃蟹，突然笑出声："通知大伙，明天开始卖'防蛀船漆'——十斤醉虾换一罐，保准黑水那帮孙子不敢再偷！"
滩涂上亮起渔火时，阿鲛默默把羊皮卷塞进灶膛。火光映出几行扭曲的符文，正与她颈后的疤痕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