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鲲舟初航
海面上蒸腾的雾气像团发霉的棉絮，把整艘船裹得严严实实。楚舟蹲在船头，举着块龟甲星盘左看右看，最后往甲板上一摔："这玩意比外卖软件还难使！"
"楚大哥，"阿鲛抱着一筐咸鱼干路过，闻言歪头问道："外卖是何物？"
"就是......"楚舟挠了挠被海风吹成鸡窝的头发，突然瞥见船尾几个渔民正竖着耳朵偷听，话锋一转："就是外头卖的海带包子！"
渔民们哄笑着散开。春娘提着灯笼从船舱钻出来，灯笼纸上歪歪扭扭画着只胖头鱼，据说是她六岁侄子的杰作。"再找不到方向，咱们的干粮可撑不过三日。"她抬脚踢了踢磁罗盘，指针正陀螺似的转圈，"这铁疙瘩比醉汉还晕乎。"
楚舟摸出块龙涎香，在龟甲上画出歪七扭八的纹路。这是他从现代消防逃生图得来的灵感——既然磁场混乱，就用气味指路。阿鲛忽然按住他手腕，少女掌心沁着凉意："让我试试。"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龟甲纹路间。原本凝固的龙涎香竟如活物般蠕动，沿着血迹勾勒出蜿蜒航线。船身猛地一震，雾中传来悠远鸣叫，像是巨鲸在云端打喷嚏。
"全员扯帆！"楚舟窜上桅杆大喊："跟着血线走！"
浓雾中突然伸出条滑腻腻的触须，卷住船头雕刻的镇海鼎纹饰。老舵工抄起鱼叉就捅："海妖！是海妖！"那触须吃痛缩回，雾墙裂开道缝隙，露出座青灰色的岛屿。
"这不是蓬莱！"春娘攥紧灯笼杆。她亡夫留下的海图上，蓬莱该是翡翠般的颜色。眼前岛屿却布满蛛网似的裂痕，正随着海浪起伏缓缓开合，宛如巨兽在呼吸。
楚舟扒着船舷往下看，突然被阿鲛拽住后领。一坨腥臭黏液擦着他头皮飞过，在甲板上腐蚀出滋滋冒烟的深坑。"全员戒备！这岛会吐口水！"他抄起渔网兜住第二坨黏液，扭头却见春娘举着灯笼往裂缝里照。
灯笼光扫过处，青铜鼎的棱角在岛体内部若隐若现。鼎身缠满血红色海藻，每道裂缝渗出黏液都带着细碎金箔——正是黑水船帮走私的官银标记。
"楚舟！快看这个！"春娘突然尖叫。她手中海图无风自燃，灰烬落在龟甲上拼出两行字：【深渊污染99%】【生态修复1%】。阿鲛颈后疤痕蓝光暴涨，整座岛轰然裂成两半。
青铜鼎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鼎内壁刻着密密麻麻的海图，楚舟一眼认出几个现代港口轮廓。他还想细看，鼎口突然涌出沥青般的黑潮，所过之处连贝壳都被腐蚀成筛子。
"转舵！转舵！"老舵工嗓子都喊劈了。船身在漩涡中打转，阿鲛突然扒着船舷纵身跃下。
"你疯啦！"楚舟甩出渔网去捞人。渔网刚沾到黑潮就碎成渣，却见阿鲛如履平地般踏浪而行，足尖点过处泛起冰晶似的蓝光。她伸手按在鼎耳上，整座岛剧烈震颤起来。
海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楚舟死死扒住桅杆，看见阿鲛的粗布衣襟被狂风掀起，露出心口淡蓝色的鳞片纹路。少女回头望向他，瞳孔已变成冰冷的竖瞳："快走......"
话音未落，鼎内传出铁链崩断的巨响。浓雾深处亮起两盏血红灯笼——不，是某种生物的眼睛。船工号子戛然而止，所有人听见了贯穿灵魂的低语：【汝等......惊醒了祂】
"还愣着干啥！"楚舟抡起咸鱼砸醒呆滞的渔民："收帆！划桨！春娘你掌舵！"他自己抓起备用的龟甲星盘，蘸着龙涎香往桅杆上画符。这是从前修手机贴膜练的手速，此刻竟画出了辟邪符的架势。
船队在黑潮追击中狼狈逃窜时，谁都没注意到，楚舟悄悄往海里扔了个竹筒。筒里塞着他昨夜写的漂流瓶：【致未来的考古学家，如果你们挖到这个，说明我们没干过蓬莱那个青铜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