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鸥影预警
楚舟蹲在滩涂边，手里攥着条腌得发亮的鲭鱼干，冲天上盘旋的灰背海鸥晃了晃。"小祖宗，这都第十天了，给点面子行不行？"他话音未落，头顶"嗖"地掠过道黑影，鱼干瞬间没了踪影。
"东家！你驯的哪是海鸥，分明是土匪！"春娘挎着竹篮从盐田走来，篮里刚收的蛏子被叼走大半。她跺了跺沾满泥的布鞋，指着远处礁石上歪戴草帽的渔童喊："二狗子！把你那破哨子收起来！"
二狗子正鼓着腮帮子吹鱼骨哨，闻言把哨子往脖领子一塞，咧嘴露出缺了门牙的笑："楚大哥说这叫'条件反射'！等练成了，鸥哥儿们见着烂鱼就嚷嚷..."话没说完，头顶草帽忽地被只海鸥抓走，那畜生还嚣张地在他发髻上蹬了一爪子。
"反射你个头！"春娘抄起竹耙就要追，楚舟赶紧拦人："别跟扁毛畜生置气，你瞧——"他指向海面，十几只海鸥正围着艘返航的运鲞船打转，"有它们在，货舱进没进腐鱼，看鸥群聚散就知道。"
正说着，桅杆上瞭望的老舵手突然扯嗓子喊："东南方有鱼群！"话音未落，鸥群齐刷刷转向疾飞，渔民们抄网的动作却齐齐顿住——那方向分明是片暗礁区。
"快转舵！"楚舟夺过鼓槌猛敲铜锣，船头掌舵的渔民却苦着脸喊："潮水推着走，舵板卡死了！"眼瞅着船要撞上犬牙交错的礁石，楚舟一个箭步冲进舱室，抄起个黄铜罗盘。
"东家，这节骨眼还看风水？"春娘急得直扯他袖子。楚舟没吭声，指腹摩挲着罗盘边沿刻的二十四山向，突然"咔嗒"按下巽位凸起的铜钉。磁针猛地打旋，船身随着潮汐流向诡异地一扭，竟从两道礁石夹缝中滑了过去。
"神了！"老舵手抹了把冷汗，"您这罗盘比龙王庙的签筒还灵！"楚舟却盯着盘面蹙眉——磁针正不住震颤，针尖在东北方位划出虚影。他伸手想调整，镶磁针的玉珠"啪"地裂了道缝。
滩涂上突然传来二狗子变了调的尖叫。众人回头一看，险些笑岔气：那小子追着抢草帽的海鸥狂奔，一脚陷进泥坑，拔鞋时带出个锈迹斑斑的铁匣子。海鸥趁机把草帽扣在铁匣上，歪头打量这个两脚兽的战利品。
"是前朝水师的密函匣！"老舵手凑近一瞧，匣面模糊的蟠螭纹还沾着藤壶壳。楚舟用鱼刀撬开铜锁，里头滚出几颗霉变的蜡丸，还有半卷潮得发黏的海图。
"这画的是...鬼牙礁?"春娘抖开海图，被腥咸的海风呛得直咳嗽。楚舟却盯着东北角标注的漩涡符号，耳畔响起系统提示音：「检测到异常磁场波动，建议规避」
二狗子忽然指着海面结巴起来："雾、雾里有船！"众人顺着他手指望去，东北方的海平线上，浓雾正如瘴气般漫涌。雾中隐约露出半截桅杆，帆布破如蛛网，却不见半个水手踪影。
"是艘漂货船！"几个年轻渔民抄起钩竿就要放小舟。老舵手却一把扯住他们："蠢材！没见那船吃水线都快贴水面了？正经货船哪能飘成这样！"
楚舟举起罗盘对准雾船，磁针突然"咔"地卡死在东北方。他眯眼细看，发现腐朽的船板上似乎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随着海浪起伏时隐时现。
"快看船头！"春娘突然抓紧楚舟的胳膊。只见锈蚀的船首像上，本该是龙首的位置赫然雕着只三趾利爪，爪尖还勾着半条石雕的鱼尾。那造型诡异得让人后脊发凉，连盘旋的海鸥都吓得四散惊飞。
"收网！回港！"楚舟果断敲响铜锣。老舵手边转舵边嘀咕："这雾来得邪性，比灶王爷的裹脚布还潮..."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卷着咸腥扑面，把二狗子刚捡回的草帽又掀进海里。
回程路上，楚舟摸着罗盘裂缝若有所思。春娘把烘干的鲞鱼塞进他怀里，突然压低声音："那船板上的符咒，跟我娘临终前画的镇煞符有点像..."她蘸着盐粒在舱板上画出个扭曲的符号，楚舟瞳孔骤缩——这分明和渊族青铜匣上的纹路同源！
夜里，楚舟蹲在渔场竹楼里修补罗盘。忽听窗棂"笃笃"作响，开窗竟见那只抢草帽的海鸥，嘴里叼着片沾满藤壶的碎木板。就着月光细看，木板上凹陷的符文还残留着朱砂痕迹。
"好鸟儿，明天多加两条鱼干。"楚舟笑着抛给它半块面饼，转头却变了脸色——木纹缝隙里，分明渗着丝缕腥绿的黏液，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磷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