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盐霜防腐
海风裹着咸腥气灌进腌鱼坊，楚舟拎起条青鲭鱼掂了掂，鱼尾“啪”地甩在春娘围裙上，溅开一片水渍。
“楚大掌柜，您这腌鱼秘方再试下去——”春娘拧着湿漉漉的裙角，柳眉倒竖，“咱家的盐罐子可要见底了！”
楚舟讪笑着往陶盆里撒了把粗盐，盐粒簌簌落在鱼身上，像落了层薄雪。“这叫重盐轻腌法，盐粒子裹住鱼皮锁鲜，内里只渗三分咸......”他话音未落，门外忽地冲进个灰头土脸的渔童，怀里抱的竹篓“哐当”砸在地上。
“东家！黑水船帮的腌鱼铺子都开到县衙门口了！”渔童喘得像条搁浅的马鲛鱼，“他们挂的价牌比咱低三成，赶集的阿婆全围过去了！”
春娘抄起刮鳞刀就要往外冲，刀尖在日头下泛着寒光：“老娘去掀了他们的腌缸！”
“慢着！”楚舟伸手拦住，指尖还沾着盐晶，“他们既敢压价，咱们就添把火——春娘，把后厨那坛三年陈的臭鱼卤搬来。”
腌鱼坊顿时炸开锅。五个帮工捏着鼻子将臭气熏天的陶坛抬到院中，绿莹莹的卤水里还漂着几片可疑的鱼鳞。楚舟舀起一勺凑近闻了闻，扭头“哇”地吐在墙角，惹得蹲在房梁上啃鱼干的老猫都炸了毛。
“楚舟你疯了吧？”春娘捂着口鼻退到门边，“这卤水腌出的鱼，狗都不吃！”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楚舟抹了把嘴，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今夜劳烦春娘带着伙计们，把这坛宝贝分装到贴黑水标的小陶罐里......”
月黑风高时，二十个贴着“黑水秘制”红纸的陶罐，神不知鬼不觉混进了敌家货仓。
次日清晨，县衙前的石板路上热闹非凡。黑水掌柜正举着条油光发亮的咸鱼吆喝，忽见人群里挤出个锦衣客商，身后还跟着个捧痰盂的小厮。
“你这腌鱼......”客商刚咬一口就变了脸色，腮帮子鼓得像河豚，“呕——怎么比茅坑还臭！”
人群哗然散开，那客商蹲在街角吐得昏天黑地。黑水掌柜慌忙掰开条腌鱼，恶臭扑面而来，鱼肚子里竟还蠕动着几条肥硕的蝇蛆。
“楚舟！定是你这厮捣鬼！”黑水掌柜举着臭鱼追出半条街，却被看热闹的渔民故意伸脚绊了个狗啃泥。春娘嗑着瓜子倚在自家铺子前，笑得花枝乱颤：“哟，黑水家的秘方莫不是从粪坑里捞的？”
楚舟在二楼窗前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忽觉袖口被人轻轻拽动。回头见阿鲛捧着条刚剖开的腌鱼，莹白指尖点着鱼肉上若隐若现的古怪纹路——那盐粒竟在鱼身上烙出了暗红色的符咒！
“系统，扫描这些盐粒。”楚舟在心底默念，眼前霎时浮起湛蓝光幕。
【检测到渊族防腐符文，解析中......】
【警告！符文遇高温将引发爆燃！】
院外突然传来惊呼，楚舟探头望去，只见黑水货仓方向腾起滚滚浓烟。几个灰衣人鬼鬼祟祟翻墙而出，肩头麻袋滴落着疑似火油的液体。
“他们想毁尸灭迹！”楚舟抓起墙角的渔网就往外冲，“老刘头，带人封住码头！春娘去喊里正！”
货仓里火舌已经舔上房梁。楚舟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热浪裹着咸鱼焦臭味扑面而来。黑水的人竟在腌鱼堆里藏了硫磺，遇热炸开的陶罐碎片“嗖嗖”擦过他耳畔。
“楚舟你不要命了！”春娘的尖叫从身后传来。
楚舟却死死盯着火光中的腌鱼——那些印着符文的咸鱼正在高温下诡异地扭动，鱼嘴一张一合仿佛在无声嘶吼。他抄起旁边半桶臭鱼卤泼过去，火焰“滋啦”窜起三尺高。
“取冰！要牡蛎壳镇过的海冰！”
当里正带着衙役赶到时，只见楚舟领着渔民们排成三列，接力传递着从冰窖紧急调来的冰块。裹着湿麻布的冰块砸进火场，蒸腾的白雾里忽然传出爆豆般的炸响——那些符纹腌鱼竟在冰火交加中接连爆开，飞溅的盐粒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阿鲛突然从人群中闪出，扬手抛出个水囊。囊中液体泼在最后一簇火苗上，竟腾起幽蓝的荧光。楚舟鼻尖微动，闻出那是混合了珍珠粉的牡蛎汁。
火场终于归于沉寂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楚舟蹲在焦黑的废墟里，镊子夹起片未燃尽的盐粒。春娘举着灯笼凑近，突然“咦”了一声：“这盐渣子怎的摆成了箭头状？”
众人顺着盐粒指引的方向望去，箭头正指向黑水掌柜瘫坐的墙角。衙役从他怀里搜出个油纸包，里面赫然是画着渊族符文的粗盐！
“大人明鉴！这些盐都是楚舟......”黑水掌柜的狡辩被楚舟的笑声打断。
“诸位请看。”楚舟从袖中掏出个竹筒，倒出几粒晶莹的粗盐，“这是我铺子用的官盐。”又踢了踢脚边的焦黑盐粒：“而这是黑水私贩的渊族邪盐——里正大人不妨尝尝？”
里正吓得连连后退，倒是春娘眼疾手快，揪住黑水掌柜的衣领就往他嘴里塞了把黑盐。众人眼睁睁看着那奸商的脸由白转青，最后趴在臭鱼堆里吐得胆汁都出来了。
晨光中，楚舟望着被押走的黑水众人，指尖摩挲着竹筒里正常的盐粒。阿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颈后疤痕在朝阳下泛着微弱的蓝光。
“掌柜的，西市赵员外要订三百坛腌鱼......”春娘的话被楚舟抬手打断。
他转身望着冒烟的废墟，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通知琉球商队，三日后拍卖‘防火腌鱼秘方’——起价五十两黄金。”
海风卷着焦糊味掠过码头，系在檐下的咸鱼随风摇晃，在朝阳下投出张牙舞爪的影子。谁也没注意，有条烧焦的腌鱼突然抽搐了一下，鱼眼里闪过诡异的红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