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盐路截杀
日头刚爬过螺壳村的晒盐架，楚舟蹲在盐田埂子上，捏着块咸鱼干直嘬牙花子。盐工老刘头挑着两筐海盐路过，瞧他那模样直摇头："楚小哥，你这啃咸鱼的劲头，比村东头老黄狗还凶哩！"
"您老不懂，这叫补充电解质。"楚舟吐出鱼刺，望着远处蜿蜒的山道皱眉头。二十辆盐鲞车正在山脚整队，咸鱼混着海藻的腥气顺着风飘过来。
春娘挎着竹篮过来添干粮，闻言噗嗤笑了："什么垫枕头？咱这盐鲞可是要垫江南富商的枕头——刚得的信儿，黑水船帮的探子在渔市转悠三天了。"
话音未落，山道旁的灌木丛忽然惊起群鸟。楚舟猛地起身，盐粒从衣襟簌簌而落："快！让车队改走蛤蟆沟！"
四十个精壮汉子应声推车转向。车轮刚碾进遍布鹅卵石的浅溪，就听后方传来轰隆巨响——原先要过的鹰嘴崖上，七八块磨盘大的礁石正骨碌碌往下滚。
"好家伙，这见面礼够瓷实。"楚舟抹了把冷汗，眼见二十个蒙面人从崖后转出来，领头的疤脸汉子扛着九环刀，正是黑水船帮的三当家"浪里鲨"。
盐工们齐刷刷抽出藏在盐袋里的鱼叉，春娘却扯开嗓子哭嚎："天杀的贼人！这可是要进贡的御用盐鲞啊！"说着猛掀最近的车盖，霎时咸香扑鼻——满满当当的腌鲭鱼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浪里鲨喉头滚动，九环刀往车辕上一磕："弟兄们，连车带鱼......"
"且慢！"楚舟突然高举竹筒，"这盐鲞用独门秘法制了九九八十一天，诸位不如先验验货？"说着拔开塞子，异香顿时弥漫开来。
十几个海盗忍不住凑上前，浪里鲨刚要呵斥，忽见楚舟把竹筒往溪流里一倾。混着珍珠粉的醉虾浆顺水而下，藏在石缝里的藤壶嗅到味道，竟噼里啪啦弹出触须！
"哎呦！这石头咬人！"
"我的裤腿！快割了这鬼东西！"
海盗们乱作一团，有个倒霉蛋被藤壶黏住靴底，蹦跳着摔进溪水，兜头撞上举叉等候的盐工。春娘趁机抡起盐铲，专拍人脚脖子："叫你劫道！叫你嘴馋！"
楚舟猫腰窜到领头马车旁，指尖摸到车底暗格时心头一喜。昨日他特意让木匠改了车架，果然摸到卷用油布裹着的密信。正要抽出来，脑后忽有刀风袭来！
"小兔崽子玩阴的！"浪里鲨的九环刀擦着楚舟发梢劈在车板上。楚舟就势滚进车底，摸出怀中海葵毒液往上一泼——刀面顿时腾起青烟。
"我的刀！"浪里鲨心疼得直跳脚，这当头忽听山道上传来急促马蹄声。县衙的朱漆公文旗迎风招展，惊得海盗们作鸟兽散。
春娘扶着歪斜的鬓花啐道："来得倒是时候！"楚舟却盯着领头的县丞眯起眼——这人官袍下露出半截湿漉漉的裤腿，分明是抄近路蹚过蛤蟆沟来的。
"楚老板受惊了。"县丞下马时一个踉跄，官靴在车辙印上踩出个带青苔的脚印，"本官接到线报......"
"大人鞋底的绿萝藓，只有鹰嘴崖背阴处才长吧？"楚舟晃了晃刚拆下的车轴，里头赫然掉出封信笺。沾了溪水的信纸渐渐浮出字迹，落款处半个官印清晰可见。
春娘突然"哎呀"一声，指着开始褪色的墨迹叫道："这字怎地变出鱼骨头纹路了？"
楚舟心头猛跳，这分明与阿鲛颈后的疤痕同源。再看县丞惨白的脸色，他故意高声笑道："定是海神显灵，要请大人去龙宫吃茶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