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官市博弈
楚舟拎起木桶里最后一尾活蹦乱跳的银鲳鱼，鱼尾甩出的水珠溅了对面官办鱼行的掌柜一脸。那胖子抹了把脸正要发作，却见楚舟手腕一抖，鱼骨刀寒光闪过，鱼腹应声而开。
"诸位请看！"楚舟高举剖开的鲳鱼，阳光下鱼腹里那颗莹白的珍珠晃得人眼花，"咱们渔场的鱼，喝的是活水，吃的是海藻，连肚里长的都是贡品级的珍珠！"
人群"嗡"地炸开了锅。挎着菜篮的妇人挤掉头花也要往前凑，几个琉球商人更是眼冒精光——昨日他们刚用三船珊瑚换了楚舟的腌鲞，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胡扯！"官办鱼行的李掌柜一脚踹翻自家鱼篓，青蟹张牙舞爪地爬了满地，"定是你这妖人往鱼肚里塞的假货！"
楚舟也不恼，笑眯眯地从腰间摸出个竹筒："这是今早刚收的鲻鱼胆汁，李掌柜要不要尝尝鲜？"话音未落，竹筒口飘出的腥臭就让前排看客退了三步。昨日这胆汁可是把黑水船帮的探子熏得连滚带爬，连藏在牙缝里的毒囊都吐了出来。
"起开起开！"一队皂衣差役拨开人群，领头的班头靴底还粘着片鱼鳞，"奉县丞大人令，官市摊位需验明正身......"
楚舟余光瞥见春娘在摊位后悄悄掀起草帘，露出半截刻着"贡"字的木箱，当即提高嗓门："差爷来得正好！这珍珠内嵌的纹路，倒像是官家的手艺？"说着拇指在珍珠表面轻轻一蹭，阳光下赫然显出"市舶司监造"的微雕小篆。
人群霎时鸦雀无声。班头举着验货的铁尺僵在半空，额角渗出冷汗——谁不知道市舶司与黑水船帮勾连的传闻？前日还有渔夫在滩涂挖出刻着官印的箭镞。
"哎呀呀，莫不是海龙王显灵了？"春娘突然掐着嗓子惊呼，手里竹竿"不小心"挑翻了草帘。二十来个同样嵌着官印的珍珠咕噜噜滚了满地，在青石板路上蹦跳着画出道道银光。
"我的珍珠！"楚舟作势要扑，脚下却精准地踩中李掌柜的衣摆。只听"刺啦"一声，那胖子扑在满地珍珠上时，怀里掉出个鎏金算盘，盘珠上明晃晃刻着市舶司的莲花纹。
人群哄笑中，班头铁青着脸拽起李掌柜："跟老子回衙门说清楚！"转身时却对楚舟比了个三根手指——这是要三筐上等鲞封口的意思。
夕阳西沉时，楚舟蹲在摊位后收拾鱼杂。阿鲛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沾着鱼血的手指在海碗里划拉。清水荡漾间，那些散落的血珠竟缓缓聚成个"止"字，与盐田血藻的纹路一模一样。
"楚哥！"柱子举着灯笼跑来，鞋底在血水里踩出"啪嗒"声，"祠堂王叔说见着个穿官靴的往海边去了......"
话音未落，灯笼光晕突然在血泊中折射出奇异纹路。楚舟定睛看去，那歪歪扭扭的"止"字竟在波纹中舒展变形，渐渐显出"蓬莱"二字的古篆体。
"快舀海水来！"楚舟抄起鱼篓就往海边跑。浪潮声中，他恍惚听见系统久违的提示音：「检测到渊族水文图残章，生态修复度+0.5%」
滩涂上，一串官靴印迹通向正在退潮的礁石区。楚舟在第三块牡蛎密布的礁石缝里，摸到了半枚沾着海泥的青铜秤砣——正是盐井里失踪的那枚镇海鼎部件。
"两脚兽又来偷贝壳啦！"头顶传来海鸥的尖嗓。楚舟抬头望去，只见暮色中有艘没挂旗的货船正驶向外海，船头立着的人影颈后泛着诡异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