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蚌祸天降
晨雾未散，滩涂上便炸开了锅。
“哎哟——这蚌壳成精了！”春娘捂着被夹红的手指，一屁股跌坐在泥滩里，竹篓里的蛤蜊撒了一地。她面前那只足有磨盘大的青壳巨蚌正嚣张地开合蚌壳，溅起的泥点子糊了旁边渔童满脸。
楚舟拎着牡蛎刀赶来时，只见整片滩涂密密麻麻嵌着这种异形巨蚌。几个不信邪的渔汉正用撬棍硬怼，蚌壳“咔嚓”一合，精铁撬棍竟被生生夹弯。“楚哥儿快想辙！”老渔民赵四叔甩着震麻的手喊道，“再这么闹，采贝的婆娘们该改行绣花了！”
“都退开三丈！”楚舟蹲下身，刀尖轻敲蚌壳侧缘。伴着空洞的回响，他瞳孔一缩——那青黑蚌壳内层竟浮着暗红纹路，分明是渊族祭祀用的血符。
“撬蚌要唱调子，三长两短莫贪多！”楚舟高喝一声，顺手将牡蛎刀抛给春娘。渔妇们愣了片刻，突然有个清脆童声冒出来：“我晓得！阿奶教过撬蚌谣！”
扎羊角辫的小渔女清清嗓子，脆生生唱道：“一撬壳缝二探刀哟——三刮裙边四掏宝——”
歌声一起，神奇的事发生了。巨蚌们像是被摄了魂，蚌壳微微颤动竟跟着调子开合。春娘趁机将刀尖卡进壳缝，手起刀落剜出蚌肉，肥美的蚌柱还在刀尖弹跳。“神了！”赵四叔一拍大腿，“这调子比醉虾丸还管用！”
滩涂上顿时此起彼伏响起渔谣。渔妇们边唱边撬，节奏拿捏得分毫不差，巨蚌们愣是没再夹着人。小渔女得意地叉着腰，脑门突然挨了记爆栗。“死丫头！”她娘揪着耳朵骂，“上回让你唱曲哄弟弟睡觉，怎不见这般卖力？”
正热闹着，海面突然传来破浪声。五艘黑帆快船直冲滩头，船头立着的疤脸汉子正是黑水船帮三当家。“哟，楚老板又得宝贝了？”他阴笑着跳下船，靴子踩进泥滩溅得春娘新裙摆全是泥点，“这蚌瞧着稀罕，我们黑水商行——全包了！”
“包你祖宗！”春娘甩着沾泥的裙摆跳脚大骂，“昨儿偷我们盐船，今儿又来抢蚌，黑水帮改名叫黑心帮算了！”
疤脸汉子的笑僵在脸上，刚要发作，却见楚舟慢悠悠拎起只巨蚌：“三当家想要？自己拿。”
那蚌壳“啪”地张开，露出莹润珠光。疤脸汉子眼睛都直了，伸手就要抓，冷不防楚舟松了手。巨蚌凌空落下，正正夹住他手腕。
“啊啊啊松口！快给我撬开！”疤脸汉子疼得单脚跳，喽啰们慌忙举刀要砍。谁知刀刃刚碰蚌壳，整片滩涂的巨蚌突然齐齐暴动，蚌壳开合声震如雷鸣。
“当家的！船、船底！”一个小喽啰突然惨叫。众人望去，只见黑水船帮的船底不知何时扒满了巨蚌，锋利的蚌缘生生楔进船板。海水顺着裂缝狂涌，五艘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
渔民们笑得前仰后合。赵四叔抹着泪花子喊：“蚌精讨债喽！黑心肝的喂蚌喽！”小渔女趁机把最后一句渔谣唱得震天响：“贪心汉子蚌中泡哟——来年坟头蚌壳烧——”
楚舟却笑不出来。他盯着手中剖开的巨蚌，蚌肉间嵌着的青铜珠正泛着诡异幽光。指尖刚触到珠面，一幅热泉喷涌的海底幻象骤然浮现，泉眼四周赫然立着七尊镇海鼎虚影。
“楚哥儿！这黑蚌还藏珍珠呢！”春娘捧着颗龙眼大的黑珍珠凑过来。楚舟定睛一看，珍珠表面竟浮着细如发丝的渊族密文——那分明是半幅蓬莱海图！
海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所有巨蚌齐刷刷转向东方。楚舟怀中的青铜珠陡然发烫，在掌心烙下一道与阿鲛颈后疤痕相似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