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盐巫叛变
海风裹着咸腥气扑在楚舟脸上，他盯着盐田里新垒的晶簇，总觉得那反光的棱角透着一股子邪气。老盐工蹲在一旁剔牙：“楚哥儿，这‘盐晶开花’的祥瑞可是百年难遇，您咋还皱眉头？”
“祥瑞？”楚舟用竹枝戳了戳晶簇，碎盐簌簌落下，“昨儿个村巫非说这是龙王赐福，硬要围着盐田插符旗，您老见过符纸用鲛绡写的？”
话音未落，东南角的盐垛突然炸开漫天晶粉。楚舟抄起竹篓罩住老盐工，自己却被盐雾呛得直咳嗽。雾气里传来村巫沙哑的吟唱：“盐锁八方，晶镇四海——”
“阿鲛还在晒盐场！”楚舟抬脚要冲，却发现靴底粘着层盐霜，越挣扎裹得越紧。盐晶顺着裤管往上爬，眨眼间将他冻成个盐雕。透过晶缝，他瞧见村巫举着骨杖走向晒盐场，阿鲛正弯腰给盐工递水囊，后颈疤痕在日头下泛着淡青。
“老骗子你敢！”楚舟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热泉蒸汽从袖袋喷涌。这是前日疏通地脉时藏的底牌，滚烫水雾撞上盐壳，滋啦滋啦炸开蛛网纹。
盐巫猛地回头，骨杖往地上一顿：“楚舟小儿，今日就拿你祭渊神！”盐田里突然竖起八根晶柱，每根都嵌着黑水徽记的贝壳。楚舟心头一凛，这不是上个月缴获的敌船战利品吗？
“您老牙缝还沾着醉虾丸呢，装什么邪教头子？”楚舟故意扯着嗓子喊，余光瞥见几个盐工往这边探头。热泉蒸汽已融开左臂，他悄悄摸向腰间磁石粉。
盐巫老脸涨成酱紫色，骨杖往阿鲛方向一指：“渊族圣女本就不该存世！”晶柱突然折射出刺目白光，阿鲛手中陶碗“啪”地碎裂，清水落地竟腐蚀出焦黑孔洞。
楚舟趁机扬出磁石粉，晶柱上的贝壳哗啦啦往下掉。老盐工突然从盐垛后窜出，一扁担敲在盐巫腿弯：“当年你婆娘难产，还是楚哥儿用珍珠粉吊的命！”
趁盐巫踉跄，楚舟挣脱右腿，抄起盐耙勾住晶柱。晒盐场突然刮起怪风，盐粒在空中凝成锁链缠向阿鲛。楚舟急得眼冒金星，怀里的热泉竹管被挤得噗噗冒气。
“有了！”他猛吸一口蒸汽，对着盐链喷出滚烫水雾。盐粒遇热融化，浇在盐巫刚摆好的符阵上，鲛绡符纸顿时糊成一团。
阿鲛趁机滚到盐垛后，突然“咦”了一声。楚舟扭头看见她举着半块盐砖，砖芯竟裹着黑水帮的火药引线，直通地下。
“老丈，劳驾您去祠堂敲警钟！”楚舟把老盐工推出战圈，转身一个鱼跃扑倒盐巫。两人在盐堆里滚作一团，骨杖上的贝壳硌得楚舟后腰生疼。
盐巫突然阴笑：“你以为破得了盐晶阵？”他猛地扯开衣襟，胸口赫然纹着血藻图腾。楚舟心头一颤，这不正是上个月污染渔场的邪物？
“黑水帮给您纹身时没提醒会溃脓吗？”楚舟掐住他手腕一拧，磁石粉簌簌落在血藻纹上。盐巫突然惨叫，纹身冒出缕缕黑烟，空气里弥漫着腐鱼味。
晒盐场突然地动山摇，盐垛接连坍塌。阿鲛的声音混在扬尘里传来：“地下有热泉脉！”
楚舟福至心灵，抄起盐耙狠砸地面。滚烫泉水喷涌而出，盐晶阵瞬间化成卤水。盐巫还想摸骨杖，被楚舟一脚踩住手背：“黑水老巢在哪儿？”
“在...在...”盐巫突然瞪大眼，喉咙发出咕噜声。楚舟暗道不妙，掐他下巴已经晚了——这老东西竟咬碎了后槽牙的毒囊！
阿鲛突然冲过来，沾着盐粒的手按在盐巫心口。奇迹般吊住最后一口气的盐巫挤出狞笑：“圣女...非人...乃渊族...容器...”
话音未落，盐巫七窍冒出黑血，转眼凝成血珊瑚般的结晶。楚舟盯着阿鲛苍白的脸，她正无意识摩挲后颈疤痕，那纹路竟与血珊瑚有八分相似。
“当家的！黑水船队出现在东礁！”瞭望塔传来嘶吼。楚舟把阿鲛往老盐工怀里一推，抄起盐耙就往海边冲。转身时瞥见晒盐场边缘的盐霜上，歪歪扭扭映着个箭头，指向祠堂方向。
海风送来咸腥的危机，楚舟抹了把脸上的盐粒，突然笑出声。老盐工抱着昏迷的阿鲛发懵：“楚哥儿你笑啥？”
“我笑黑水帮送礼。”楚舟踹开碍事的盐筐，露出底下被蒸汽融化的晶柱残骸——盐巫临死前挣扎的抓痕，分明是幅海图轮廓。
晒盐场外传来孩童追逐的嬉闹，他们举着新折的盐晶风车，哼着跑调的渔谣：“盐婆婆，眼花花，捧着盐碗找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