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盐工谜契
海风裹着咸腥味掠过盐田，楚舟蹲在晒盐池边，指尖捻起一撮盐霜。细碎的晶粒在阳光下泛着青白光泽，却隐约透出几道不规则的暗纹。
"楚哥儿，三号池的盐花结得忒慢！"老盐工赵四扛着木耙过来，裤脚还沾着未干的卤水，"按说这日头毒得能晒化铁，不该......"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孩童的嬉闹。七八个渔童围在盐田沟渠旁，正拿竹枝在盐渍地上划拉。领头的阿毛突然跳起来："快看！这符咒变成大王八啦！"
楚舟眉心一跳，大步流星赶过去。只见沟渠边的盐霜地上，原本工整的九宫格暗号被改得面目全非——当中画着个圆头圆脑的乌龟，背上还顶着个歪歪扭扭的"盐"字。
"哪个挨千刀的！"人群里窜出个精瘦汉子，正是新来的盐工孙二。他涨红着脸要去擦盐渍，却被楚舟一把攥住手腕。
"孙二哥急什么？"楚舟笑眯眯地晃了晃掌心的盐块，"这晒盐符画得妙啊，龟甲纹路正合九宫方位，莫不是新式镇盐咒？"
孙二额角沁出汗珠，挣了挣手腕没甩开。阿毛在旁边叉腰大笑："方才这大叔蹲在这儿画符，嘴里还念叨什么'亥时三刻'，俺听着无趣就添了几笔！"
盐工们哄笑起来。赵四抡起木耙往地上一顿："好你个孙二！昨日你说老家闹灾来投亲，敢情是黑水的探子！"话音未落，几个壮实盐工已抄起盐铲围上来。
楚舟却松开手，任由孙二踉跄后退："诸位稍安，我倒要看看这符咒藏着什么玄机。"他蹲身拂去盐渍，露出被孩童涂改前的痕迹——九宫格里密布着长短不一的横杠，乍看像晒盐的日影记录。
"这是......八卦变爻？"赵四抻着脖子嘀咕。
"非也。"楚舟捡起根竹枝，在盐地上勾画起来，"长横代'壹'，短横为'零'，黑水倒是会挑地方——盐渍遇潮显形，日晒又隐去，比火漆密信还稳妥。"
随着竹枝游走，盐霜地上渐渐显出字迹：亥时三刻/热泉东侧/爆。孙二见状转身要逃，却被阿毛伸脚绊了个狗啃泥，盐工们一拥而上拿麻绳捆了个结实。
"楚哥儿神了！"赵四咂舌，"这鬼画符都能破译？"
楚舟笑而不答，目光落在最后那个"爆"字上。前世做海洋研究员时，他见过太多用潮汐符号加密的古代文献，没想到黑水竟将二进制暗号提前千年。
"阿毛，带几个腿脚快的去祠堂。"他解下腰间鱼符扔给孩童，"请春娘把《盐经》里夹的青铜残片取来，要快！"
暮色四合时，楚舟已在热泉区蹲了半个时辰。滚烫的硫磺气从岩缝里嘶嘶冒出，熏得他眼眶发涩。春娘递来的青铜残片正泛着幽光，契文缺口处新沾着几粒朱砂——正是白日从孙二衣襟里抖落的。
"轰！"
突然一声闷响从地底传来，楚舟贴着岩壁疾退。碎石簌簌落下，露出个新鲜凿开的洞口，里头隐约可见捆扎整齐的火药包。
"果然要炸热泉......"他攥紧青铜残片，眼前浮现出系统界面里跳动的污染值。若让黑水得逞，地脉震动引发的毒瘴足以毁掉整片养殖区。
"楚哥儿！东边礁石滩有火光！"阿毛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还攥着半截蟹腿，"七八艘黑船正在卸货，俺瞧见他们往海里扔铁笼！"
楚舟心头一凛。热泉爆破恐怕只是幌子，真正杀招是那些装满血藻孢子的铁笼——一旦随暗流扩散，整个渔场都要变成毒潭。
"赵四叔，带人往西边官道放烟，就说盐田遭劫。"他解下外袍浸入热泉，硫磺味顿时盖过体味，"阿毛去找老舵头，让他备二十艘舢板，船底统统抹上墨鱼汁。"
"那你......"
"我去给黑水送份大礼。"楚舟抄起凿石锤，狠狠砸向岩壁。崩落的碎石中闪过一抹青铜幽光，竟是个巴掌大的锤形器物，錾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潮汐纹。
海浪在礁石间撞得粉碎。楚舟屏息潜到黑船下方，青铜锤贴着船底划过，带起串细密的气泡。甲板上传来骂声："晦气！刚捞的网又被藤壶缠了！"
"少废话，赶紧投完笼子撤！"另一个声音压低道，"等热泉那边炸响，这些血藻......"
话音戛然而止。船身突然剧烈摇晃，无数藤壶从船底疯长上来，眨眼间就把舵轮缠成个灰白色的茧。楚舟浮出水面，手里青铜锤正泛着诡异的蓝光——方才他按锤面纹路敲击船板，竟真能催生藤壶。
"海妖！是海妖作法！"船匪们尖叫着跳海。楚舟攀上船舷，望着仓皇逃窜的黑船冷笑。月光下，那些被藤壶吞噬的船影，活像一串长满贝壳的骷髅。
"楚哥儿！热泉没炸！"阿毛划着舢板赶来，怀里还抱着个陶罐，"赵四叔他们往火药洞灌了腌菜汁，说是'以咸克暴'......"
楚舟正要接话，掌心突然刺痛。青铜锤不知何时嵌进块碎石，裂痕中渗出腥臭的黑液。系统警告疯狂闪烁：「检测到渊族污染源——建议立即隔离！」
海浪在脚下翻涌，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蓬莱岛轮廓，突然想起白日孙二被押走前的狞笑："你们以为赢了？鼎契已启，圣女归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