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龟甲占潮
潮水退得比往日快三分，滩涂上歪七扭八的藤壶壳泛着油光。楚舟蹲在礁石边，拿鱼骨锥戳了戳龟甲上的裂纹，鼻尖险些撞上凑过来看热闹的渔童阿毛的冲天辫。
"楚哥儿，这王八壳真能算命？"阿毛吸溜着鼻涕，手指刚要碰龟甲，被老渔民赵四爷一巴掌拍开："龟爷爷的背也是你个小猢狲摸得的？"
楚舟憋着笑把龟甲架到火堆上。昨夜他借着系统给的潮汐星图，在龟腹刻了密纹，又拿珍珠粉混墨鱼汁写上预言。此刻火舌舔着甲壳，焦香里混着海藻味，围观渔民齐齐咽了口唾沫。
"来了来了！"阿毛突然蹦起来指天。只见乌云压着海平线滚来，楚舟心里咯噔一下——这云走得比系统预测还快三分。龟甲"咔"地裂开细纹，预先埋好的字迹遇热显形："三日酉时，巽风带雨。"
"胡扯！"村巫陈瞎子挂着满脖子贝壳项链挤进人堆，枯枝般的手杖戳得沙地噗噗响，"老夫方才打卦，分明是'龙王娶亲，七日无雨'！"
楚舟慢悠悠转着龟甲，让"预言"对着日头更清晰些："陈老，要不咱们打个赌？要是三日内下雨，您把祭海节主祭的位置让给阿鲛姑娘？"
人群"嗡"地炸了。陈瞎子气得贝壳项链哗啦啦抖，正要骂人，忽见阿鲛抱着晒盐的竹匾从盐田走来。小娘子颈后疤痕在日头下泛着淡蓝，惊得老巫到嘴的咒语卡了壳。
"赌就赌！"陈瞎子跺脚发狠，"要是输了，你给老夫磕三个响头，滚出螺壳村！"
当夜楚舟蹲在渔寮里改水车图纸，忽听窗板"笃笃"响。开门就见阿毛顶着满脸盐霜探头："楚哥儿，陈瞎子往龟甲洞去了！"
月光下的礁石滩闪着磷光。楚舟猫腰摸到龟甲洞时，正撞见陈瞎子举着油灯往洞壁刻字。定睛一看，那歪扭的"巽风带雨"四个字，跟自己白日显灵的一模一样。
"陈老这是...帮龙王改圣旨？"楚舟冷不丁出声，吓得陈瞎子手一抖，油灯"啪"地砸在龟甲堆上。浸过鱼油的龟甲遇火即燃，霎时映得洞壁通红。
"要死要死！"陈瞎子慌得去捧火苗，反倒燎着了胡须。楚舟抄起备用的海藻囊往火堆砸，滋啦腾起的白烟里，燃烧的龟甲突然"噼啪"炸响，裂缝中渗出缕缕黑雾。
"退后！"楚舟拽着陈瞎子往外滚。黑雾在半空凝成蜃楼般的虚影——珊瑚宫殿坍了半边，巨鼎斜插在热泉眼上，鼎身裂纹里淌着腥绿液体。
"蓬莱..."陈瞎子瘫在地上喃喃。楚舟臂上系统纹身突地发烫，眼前闪过血红提示：【检测到时空锚点波动】。再抬头时幻影已散，只剩洞壁焦黑的"巽"字。
三日后酉时，雨点子砸得牡蛎壳叮当响。陈瞎子缩在祭台角落，看阿鲛执青铜铃跳祈雨舞。小娘子赤足点在积水里，蓝疤随着舞姿若隐若现，竟比贝壳铃铛还亮三分。
"服了没？"楚舟把蓑衣甩给落汤鸡似的陈瞎子，"主祭位置..."
"给你给你！"老巫师肉疼地扯下贝壳项链，"但龟甲占卜的秘诀得传我！"
楚舟望着海天相接处的雨幕，摸出怀中半片焦龟甲。昨夜他用系统扫描过，那些让黑雾显形的裂缝里，嵌着肉眼难见的星砂——正是渊族星图上缺失的蓬莱坐标。
潮声混着雨声里，他仿佛听见深海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