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盐田蛇祸
日头毒辣辣悬在盐田上空，楚舟抹了把汗，手里攥着刚晒好的盐粒子正要装筐，忽听见田埂边传来尖叫声。
"蛇！全是蛇！"
七八个盐工连滚带爬往坡上逃，裤腿沾满泥浆。楚舟眯眼望去，只见盐池沟渠里翻涌着黑压压的蛇群，三角脑袋泛着幽绿，蛇信子吞吐间发出"嘶嘶"声。
"黑水这帮腌臜货！"老盐工王伯抄起铁锹往地上啐了口，"昨儿夜里我就瞅见有船影往这边晃，敢情是来放毒蛇的！"
楚舟蹲身捻起一撮蛇鳞，鳞片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青紫。他猛地起身，靴底碾碎鳞片："去库房搬雄黄粉！竹篓装沙土围住东边缺口，别让蛇往村里窜！"
盐工们扛着麻袋奔走时，楚舟却觉脚踝一凉。低头就见条花斑毒蛇缠上裤腿，獠牙已刺破布料——
"楚大哥看招！"
半大渔童二狗子抡着火钳凌空劈下，蛇头应声而断。小家伙顺势夹住另一条蛇尾甩圈，蛇身在半空抡成个浑圆，惊得四周蛇群竟退开半尺。
"怎么样？俺这手'金蛇狂舞'比镇上杂耍班还俊吧？"二狗子咧嘴露出缺牙，蛇尸"啪"地甩进竹篓，"赶明儿支个摊子，保管铜板叮当响！"
楚舟哭笑不得，抓了把雄黄粉撒向逼近的蛇群。谁知粉末刚沾蛇身，那些毒物反而狂躁起来，蛇群如黑潮般层层叠叠涌上田埂。
"雄黄被调包了！"王伯抓了把粉末凑近嗅，脸色骤变，"掺了鱼腥粉，这是引蛇发狂的玩意儿！"
蛇群已逼到眼前，楚舟反手抽出腰间剖蚌刀。刀刃划过蛇颈的瞬间，腥血溅在盐垛上"滋"地腾起黑烟。二狗子舞着火钳嗷嗷叫唤，裤脚却被三条毒蛇同时咬住。
"蹲下！"楚舟暴喝一声，扬手抛出酒囊。二狗子缩脖的刹那，酒液淋了满身，追咬的蛇群忽地顿住，昂着脑袋朝少年方向乱晃。
楚舟眼睛一亮："去搬醉鱼粉！要去年腌臭鲱鱼剩的那坛！"
当盐工们捏着鼻子抬来臭气熏天的陶罐时，蛇群已将众人逼到盐仓墙角。楚舟抓了把暗褐色的粉末撒向蛇群，原本凶悍的毒蛇突然调转方向，竟撕咬起同类。
"好家伙，这比斗蛐蛐带劲！"二狗子扒着墙头直蹦跶，"那条乌梢蛇咬住菜花蛇七寸了！快看快看，那边两条在拧麻花！"
盐工们举着竹筛当盾牌，看得目瞪口呆。王伯揪着胡子嘀咕："醉鱼粉里掺了雄黄酒糟，蛇吃了就跟醉汉似的..."
"黑水想用蛇祸乱盐田，反倒给咱们添了场好戏。"楚舟踹开脚边昏沉的蛇尸，目光突然凝在盐池角落——几条毒蛇正拼命往岩缝里钻，蛇尾拍打处隐约闪过青铜冷光。
二狗子抄起火钳就去掏缝，拽出块沾满污泥的鳞甲。清水一泼，青铜鳞片上的纹路如水波流转，楚舟心头猛跳——这纹路竟与阿鲛手臂发作时的血纹一模一样！
"楚大哥，这鳞片烫手！"二狗子突然撒手，鳞片"当啷"落地。只见那青铜纹路遇盐泛红，渐渐凝成个扭曲的符号，像极了阿鲛那日昏迷时颈后浮现的印记。
海风忽地腥咸起来，楚舟将鳞片揣入怀中，转头望向波涛翻涌的远海。黑水船帮的桅杆在天际若隐若现，而怀中的鳞片正隐隐发烫，仿佛在应和着某种古老的呼唤。
楚舟盯着海面波纹走向，忽然笑出声："诸位且看，这磁石排的是九宫八卦阵。"他指尖蘸海水在礁石上画阵图，"坎位缺角，巽位多生，咱们给它来个'铁索横江'！"
"铁索？咱渔村最粗的链子就祠堂栓门那条！"老铁匠赵叔嚷嚷着要去拆门，被楚舟一把拽住："使不得！劳烦赵叔熔些废铁钩旧船钉，咱们现编铁链！"
半时辰后，二十来个汉子嘿呦嘿呦扛着三丈长的铁链来了。陈三爷眯眼打量链子上的锈疙瘩，咧嘴笑："这玩意儿沉海底，保准让磁石当糖葫芦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