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蟹市谍影
晨雾还未散尽，蟹市已经热闹得像开了锅的沸水。竹篓摞成小山，青蟹在笼里张牙舞爪，渔妇们扯着嗓子比价："新鲜钳子带泥腥，三文钱一斤！"
楚舟蹲在摊前掂了掂蟹笼，竹篾缝隙里闪过一抹油光——这笼底竟涂了层磁石粉。昨夜老铁匠送来改良蟹笼时挤眉弄眼："专治暗箭伤人的腌臜货！"
"小郎君要蟹？"满脸横肉的蟹贩突然插过来，粗布衫下鼓鼓囊囊藏着硬物，"咱这蟹肥得能夹断手指，算你两文！"他说着就要掀开旁边渔娘的蟹篓压价，那渔娘急得眼眶发红，这可是她守了三夜潮才捕来的好货。
"且慢。"楚舟指尖叩了叩磁石笼，"我先验验成色。"话音未落，笼里突然蹿出只巴掌大的青蟹，铁钳"咔"地夹住蟹贩拇指。
"哎呦！这畜牲！"蟹贩痛得甩手，青蟹却死不松钳，硬是被甩得在半空晃荡。旁边兜售海带的渔童"噗嗤"笑出声："蟹爷认主嘞！"周围渔民哄笑起来，那蟹贩脸色涨成猪肝色。
楚舟佯装弯腰捡蟹，袖口暗藏的磁石贴地一扫。蟹贩靴筒里"铮"地轻响，笼底顿时吸附住三支袖箭，箭尾黑水纹在晨光下无所遁形。
"黑水船帮的暗镖，可比蟹钳金贵多了。"楚舟两指捏着袖箭晃了晃，磁石笼"哐当"罩住蟹贩。渔童们一拥而上，七八双沾满泥巴的手按住笼盖："白捡的便宜货，捆了换糖吃！"
蟹贩挣扎间扯开衣襟，露出腰间黑水令牌。方才被欺负的渔娘抄起扁担就往笼缝里戳："叫你压价！叫你吓唬人！"蟹贩抱头鼠窜，发髻上还挂着半截蟹腿，活像只落汤的秃毛鹌鹑。
"送去祠堂地窖，用腌海带的粗盐埋着。"楚舟抛给渔童两枚铜钱，孩子们欢呼着拖笼子往坡上跑。磁石笼刮过青石板路，哐啷啷震下支青铜飞镖。
楚舟用帕子裹住镖身细看，鲨鱼皮包裹的柄上刻着古怪纹路——九曲回环的线条最终指向外海某处暗礁。他心头突地一跳，这分明是前夜在祠堂密室见过的黑水哨塔标记！
"楚大哥！"先前那渔娘捧着篓蟹追上来，脸颊还带着怒气的红晕，"这蟹...送你炖汤。"篓里青蟹突然"咔哒"夹住她指尖，疼得她直跺脚。楚舟忙掰开蟹钳，却见蟹壳缝隙嵌着粒珍珠大小的磁石，正与飞镖纹路隐隐共鸣。
雾霭深处传来螺号声，三艘黑篷船正悄悄绕过礁石。楚舟将飞镖收入袖中，转头对揉手指的渔娘轻笑："劳烦嫂子把磁石蟹分给各摊，明日蟹市......"他压低声音说了几句，渔娘眼睛倏地亮起来。
日头爬过桅杆时，蟹市突然炸开惊呼。十几个摊位的蟹笼同时"咔咔"作响，青蟹发疯般夹向新来的黑水探子。磁石吸附暗器的叮当声混着骂娘声，渔童们满场飞奔捡袖箭，活像在捡满地铜钱。
"这哪是蟹市，分明是阎王殿！"最后个探子瘸着腿逃向码头，裤脚还吊着只死不松钳的蟹。楚舟立在礁石上目送黑篷船仓皇离去，掌心青铜镖被晒得发烫——那暗礁位置，正与阿鲛梦中浮现的血纹图腾重合。
潮水漫过脚踝时，他摸到镖柄内侧极浅的刻痕。盐粒抹上去的瞬间，浮现出半行小字：
「朔月夜，哨塔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