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盐霜谜案
海风裹着咸腥气掠过盐田，楚舟蹲在仓房门口，指尖捻起一撮结成硬块的盐霜。日光斜照下，盐粒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被谁泼了墨汁。
"昨日入库时还白花花一片，今早掀开草席就成这副模样！"盐工老赵急得直跺脚，竹斗笠下渗出豆大的汗珠，"这要是让商会查货的瞧见......"
话音未落，仓房深处突然传来窸窣响动。楚舟抄起门边的木锨疾步上前，正撞见个蒙面人抱着盐袋往窗外翻。那贼人见势不妙，抓了把盐霜就往楚舟脸上扬。
"小心有毒！"老赵的惊呼慢了半拍。楚舟偏头避过毒盐，木锨已横拍在贼人膝窝。对方闷哼一声栽进盐堆，面巾滑落时露出张蜡黄的脸——竟是常来收鱼获的游商马六！
"马掌柜这是改行当耗子了？"楚舟用木锨抵住他咽喉，余光瞥见对方腰间鼓囊囊的布袋。马六突然抓起把盐霜塞进嘴里，含混嚷道："老子就是馋盐！你们还能......哎呦我的嘴！"
只见他嘴唇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活像挂着两根腊肠。老赵提灯凑近细看，噗嗤笑出声："黑水帮给你灌的迷魂汤不顶饱，倒学会生啃毒盐了？"几个闻声赶来的盐工挤在门口，瞧见马六的滑稽模样，纷纷拍腿大笑。
楚舟却盯着马六吐出的半融盐块皱眉。青灰色盐霜遇热竟渗出暗红血丝，在木地板上蜿蜒成蛛网状。"不是普通毒盐。"他蘸了点血丝凑近鼻尖，"腐血藤晒干磨粉，混了乌头碱。"
仓房霎时鸦雀无声。老赵颤巍巍举起油灯，照见墙角堆着的二十袋盐霜全泛着同样青灰色。"这帮天杀的！"他攥紧的拳头直发抖，"这是要断咱们渔场的命根子啊！"
"断不了。"楚舟已扯过麻绳将马六捆成粽子，"老赵，带人把西滩晒的巨藻灰全搬来。再支十口陶锅烧海水，要滚沸的。"他边说边用竹片刮取盐块样本，忽然动作一顿——青灰盐霜深处竟嵌着片青铜色硬物。
晨光初露时，盐仓前已架起丈宽竹席。楚舟指挥众人将毒盐与海藻灰层层铺叠，滚烫海水泼上去的瞬间，青灰盐霜发出"滋滋"声响，腾起的白雾里混着刺鼻腥臭。
"海藻灰能吸腐血藤的毒，日头一晒就分解。"楚舟挥开雾气，看盐工们用木耙翻搅盐堆。老赵抹了把汗，突然指着某个鼓包大叫："这盐堆成精了？怎的自己会动！"
两个盐工壮着胆子扒开盐堆，竟揪出个蜷缩的人影——正是昨夜趁乱逃跑的马六！此刻他满脸盐粒，肿胀的嘴唇沾满藻灰，活像从面缸里钻出来的水鬼。
"晒盐兼晒贼，倒是省了牢饭。"楚舟拎起马六后领，从他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展开竟是张渔场布局图，盐仓位置被朱砂圈得血红，旁边还画着歪扭的渊族符文。
马六突然挣扎着嘶吼："你们斗不过黑水祭司！等圣女归位那天......"话音戛然而止，他脖颈浮现蛛网状血纹，转眼便气绝身亡。楚舟掰开他紧攥的拳头，一枚青铜残片叮当落地。
"是鼎鉴碎片！"老赵举着残片对着日头细看，"这纹路......像在祠堂供桌底下见过。"
楚舟用布帕裹住残片，鉴面浮凸的图案让他心头骤紧——九名鲛人环绕青铜鼎跪拜，鼎中赫然躺着个额生珊瑚角的少女。图案在祠堂方位突兀断裂，缺失处用血点标着密室暗格的标记。
海风突然变得粘稠，咸腥里混进一丝铁锈味。楚舟望向祠堂飞檐，那里不知何时落了只通体漆黑的鸬鹚，正用血红的眼珠死死盯着他手中的青铜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