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蛟绡引路
海风裹着咸腥扑面而来，楚舟蹲在船头啃着半块腌鱼干，鱼鳞刮得嘴角发痒。阿鲛突然扯住他后领，险些让他噎住："你衣裳上沾的藤壶汁，快脱了！"
"轻点轻点！这料子金贵着呢！"楚舟手忙脚乱解衣带，布帛撕裂声混着海鸥啼叫格外刺耳。衣襟刚褪到肩头，阿鲛腰间缠着的蛟绡忽地泛起幽蓝微光，如活物般游向东南方。
"蛎山方向！"老舵手王二麻子烟斗一抖，烟灰洒在楚舟光溜溜的脊背上，"嘶——烫烫烫！"
船队调转航向时，楚舟边往红肿的背上抹珍珠粉边嘟囔："这破布比狗鼻子还灵，上月追着海龟跑三里，结果刨出堆烂贝壳......"话音未落，蛟绡陡然绷直如箭，船头猛地撞上暗礁群。
"闭！嘴！"阿鲛一脚踹开卡在珊瑚缝里的楚舟，蛟绡已缠住礁石缝隙。众人举着火把凑近，只见岩壁上密布发光螺卵，蓝绿荧光映得人脸森森发青。
"好家伙，夜明珠炒饭似的。"楚舟戳破一颗螺卵，黏液溅到王二麻子胡须上，瞬间凝成冰碴。老头哆嗦着骂："小兔崽子！这分明是渊族的'引路灯'！"
阿鲛割下一截蛟绡缠在礁石上，布料遇水膨胀成绳梯。楚舟抡锤砸开岩壁，碎渣里滚出半枚青铜鼎耳，耳孔正汩汩涌出黑液，所触之处珊瑚尽数枯萎。
"鼎耳归位，四海归一。"阿鲛摩挲石台刻文，指尖刚触到"归"字，洞外忽传来铁器刮擦声。黑水船帮的骷髅旗刺破浓雾，独眼首领举着火铳狞笑："楚老板，借个火？"
楚舟抄起鼎耳当盾牌，黑液滴在甲板上蚀出焦痕："要火是吧？"他猛地将鼎耳抛向空中，蛟绡凌空卷住鼎耳甩向敌船。黑液迎风泼洒，海盗们惨叫跳海，衣襟燃起幽绿鬼火。
"接着！"阿鲛甩出渔网兜回鼎耳，楚舟接个正着，掌心却被黑液蚀出血纹。剧痛让他龇牙咧嘴："姑奶奶，您当扔沙包呢？"
混战中鼎耳突然震颤嗡鸣，海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众人脚下甲板骤然倾斜，海面裂开深渊巨口，腥风卷着腐烂鱼尸冲天而起。独眼首领扒着船沿狂笑："醒了！祂醒了！"
楚舟死死抱住桅杆，见阿鲛蛟绡缠住鼎耳要往深渊跳，急得大吼："殉情也挑个好时辰！"话音未落，王二麻子抡起腌鱼桶砸晕两个扑来的海盗，腌汁糊了楚舟满脸。
"闭嘴！"阿鲛割破手腕将血抹在鼎耳纹路上，黑液遇血竟凝成晶状。她甩出蛟绡缠住楚舟腰身："抱紧！"两人坠向深渊时，楚舟的哀嚎荡气回肠："我还没娶媳妇——"
荧光乌贼群突然从岩缝涌出，托着他们滑向洞穴深处。楚舟趴在阿鲛背上嘀咕："早说有这等坐骑，何必让我演跳崖戏......"腰间蛟绡猛地收紧，勒得他直翻白眼。
洞穴尽头，七根青铜柱环绕石台，柱身刻满镇海鼎分解图。阿鲛将鼎耳嵌入缺口，地面陡然升起光幕，浮现出全球海图。楚舟盯着图中熟悉的经纬度坐标，珍珠粉从指缝簌簌而落。
"这是我实验室的位置......"他喉头发紧，身后传来岩壁崩塌的巨响。黑水残党驾驶着改装艨艟撞入洞穴，独眼首领独臂持斧劈来："把鼎耳交出来！"
楚舟抄起石台上锈蚀的青铜灯台格挡，斧刃卡进灯座豁口。两人角力时，灯油泼了他满头，阿鲛趁机甩出蛟绡缠住敌船桅杆。楚舟抹着黏糊糊的脸喊："这什么油？"
"鲸脂混尸油，防腐的。"王二麻子在混战中还不忘解说。楚舟干呕着踹翻敌人，鼎耳突然迸发强光，洞穴顶部开始塌陷。阿鲛拽着他跳进乌贼群撑开的气泡，身后传来海盗们绝望的嚎叫。
浮出海面时，夕阳将残船镀成金色。楚舟趴在破木板上吐着海水，瞥见阿鲛腕间疤痕泛出四海纹路，嘟囔道："下回跳海前，能给个救生圈不？"
阿鲛将湿发撩到耳后，眼底映着波光："救生圈没有，腌鱼桶倒剩半只。"她甩手将桶扣在楚舟头上，桶里蹦跶的活虾糊了他满脸。王二麻子的狂笑混着海风，惊起一群白鹭。